也许,那普通男子能够进入杨国公府的寿宴,正是暗中之人的推波助澜。
可此刻,让她突然停住步伐的并不是这些推测,而是素鸢话中的“学子”二字……
陡然提到学子二字,宣绫靖才忽然想起那男子身上所穿的绢白长衫来。
难怪她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好像是那日在连府门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人,叫王什么的……似乎还是悠月连引肃的同门?
听那时他与杨菁阙短短的交谈,似乎并不像熟识的模样,可如果只是短短几日认识,杨菁阙不可能会与他发展到如此地步吧?难道当时他们二人是装得不熟?
她当时进屋后便仔细闻过,也让素鸢仔细嗅过,那屋里没有什么迷香残留的气味,屋内地上各处都没有香炉这类物件,完全可以排除是用香迷晕二字,故意陷害污蔑之类。
回想了想那日的一面,那男子颇为儒雅,举手之间带着浓浓的书生气息,更不像是会用如此下作手段的人……
如果两人都没有在杨国公寿诞做下这种事情的动机,那为何这样一桩完全对杨菁阙无益的事情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暴露在了众人眼皮底下呢?
今晚这事,虽与她无关,甚至可以说,不仅对连安王有利,更对她有利,她实在不需再多细究,可莫名的,她突然感觉今晚的事情,有些复杂奇怪,而且……不合常理。
第九十三章怪异,何人掌局?
难道是连安王使得手段?那王姓男子其实是连安王故意派出引杨菁阙上勾的棋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
瞧着已经越来越远的杨翎冶众人,宣绫靖才又加快了几步,赶上了些距离,而后才唤了唤素鸢,低声道,“你等会在杨府周围等等,他们应该会处理那地上的男子,你去看看那男子还有气没有,我有些事,想弄些清楚。”
“好。”素鸢低低应了声。
而等走出杨国公府,衾香早已在马车旁等候多时,宣绫靖独自进了马车,素鸢与衾香各自跟在一侧,随着马车一同离开。
而等走得远了些,素鸢才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夜色之中,又潜回了杨国公府附近。
素鸢悄然地潜回了杨国公府,却并未回到正门,反而隐在了颇为僻静的另一方位的侧门。
处理尸身这种事情,尤其还涉及一些不雅之事,必然不是堂而皇之地出入正门。
素鸢静静藏在侧门对面一颗颇为繁茂的树上,一瞬不瞬盯着紧闭的侧门。
大约多了半个时辰,那紧闭的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先是探出一个贼头贼脑的头来,左右盯了会,才彻底打开门,回身招手,压着声音道,“动作快点。”
随后,便见着两人抬着一个黑色麻袋,匆匆离府。
素鸢大抵辨了辨,那黑色麻袋正好一个人的大小,不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步伐。
等到那三人将那黑色麻袋丢到一处荒凉的乱葬岗,匆匆离开后,素鸢等了等,又四下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无其他与她一样悄悄跟踪的人后,才迅速掠了出来。
将那麻袋解开,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确实已经毫无气息,素鸢才摇了摇头,正要再将麻袋口系上,视线忽的落在了那男子胸口的衣襟处。
许是被人搬动的缘故,此刻,那男子胸口间依稀露出来了一物。
素鸢拿起来瞧了瞧,一把小巧的扇子,倒不是什么证明身份之物,便又缓缓放了回去,在放回去的过程中,她才突然又注意到那男子脖间依稀露出的红绳。拉着红绳瞧了瞧,拽出来的竟然是一枚常给孩童挂着趋吉避凶的长命锁。
素鸢拿在手中前后瞧了瞧,又看了看质地,才又将这长命锁塞回那男子的衣襟内。将麻袋恢复原样之后,便又匆匆离去。
而在素鸢离去后不足半个时辰,又有一人蹑手蹑脚地跑到了此地,拉开麻袋,因为夜色太浓,根本不知他干了些什么,只见他在那麻袋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扛起麻袋离去。
……
平北郡王府。
马车回到府里时,衾香掀开车帘让宣绫靖下来时,迟迟不见素鸢动静,这才发现素鸢竟不知何时不见了,忙得道:“郡主,素鸢人不见了。”
“没事。”宣绫靖缓缓从车上下来,一边随口回道,“先前连安王和偶然提及要一同回府,但因为一些缘故,我没能等二位殿下,便让素鸢留在杨府与二位殿下道声歉意了。”
见此,衾香便也闭口不再追问,陪着宣绫靖一同向着府内走去。
宣绫靖如今作为云凌将军的女儿云夕玦,本准备先去问候问候自己父亲再回房休息,但偶遇管家听说郡王已经安寝了,便也没再打扰,又转道回了皎卿阁。
“郡主,奴婢去接您前,就已经让厨房温着水,郡主可要沐浴后再休息?”刚到皎卿阁的苑门,衾香便又道,虽然事情做得十分妥帖,嗓音却如常的不卑不亢,没有丝毫邀功的谄媚。
宣绫靖便也没有什么夸赞,只点了点头,转道向着温房走去,一边道,“这一整天的,也确实有些累了,你去卧房取套干净的里衣来温房,对了,如果素鸢回来了,让她直接来见我。”
衾香恭声应是。
等到宣绫靖整个泡在了温热的浴桶中后,衾香才缓缓退出温房去卧房取她所要的里衣。
衾香挑好一套干净的里衣双手捧着从卧房出来时,刚好与急步回来的素鸢撞了个正着,好在素鸢躲得快,两人没有实实在在撞在一起。
衾香略略跌退几步才稳住步伐,见着是素鸢,便也没说什么,只将里衣交到素鸢手中,道,“郡主正在温房沐浴,让你回来后便去见她,这是郡主要的里衣,正好你一道带去。”
“好的。”素鸢微楞,心知长公主是在等着她的回禀,便立即点了点头,从衾香手中接过便向着温房而去。
素鸢进入温房时,看着宣绫靖分明已经睡着的模样,清冷的双眸瞬间满是心疼和担忧。
不由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浴桶边,探了探水温,发现并未凉,才略略放了放心,又轻轻地将干净的里衣放到一旁,将一旁正热着的水壶提了过来,动静极轻地往浴桶中不时加些热水,以保持浴桶内的水不会太凉。
宣绫靖泡在浴桶中,只觉得无比的轻松,而一放松下来,竟不知何时直接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正瞧着素鸢一瓢一瓢往外舀着桶里的水,又往里加着一瓢一瓢的冒着热气的水,不由地微微怔了怔,晃了晃神,才又回过神来。
揉了揉眉心,宣绫靖才从浴桶中起身,擦干了身上的水渍,一边穿着干净的里衣,一边问道,“你回来多久了啊?”
素鸢一边帮忙擦着微湿的头发,一边道,“半个时辰。”
“那男子怎么样了?可有发现什么吗?”宣绫靖扣好外衫,又拢了拢狐裘,一边向卧房走去,一边又道。
素鸢压了压声音,才回道,“气息全无了。”顿了顿,才又道,“他怀中有一把玉为扇骨的折扇,脖子上最奇怪,挂着一把孩童才会戴的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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