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_卿弋【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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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一夜,宣绫靖睡得格外安稳,整整三年,她从未如此安稳的睡过。

  梦中,她好像梦见了她的师父。

  她站在师父卜卦的案几前,出神的看着那一双明明苍老浑浊,却好似一眼就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眸。

  堪舆风水、观人面相、卜算天机,师父无不精通,可师父教给她的,却只有阵法术数。

  师父曾说,其他的都与天机息息相关,顺应天命而为,而她命数多变,不适合推算天机。

  但此刻梦境中,师父的案几前,却放着她的生辰八字。

  而龟壳与铜钱的摆放,也是她看不懂的卦象。

  而她,忽然满目忧伤与悲痛地冲入师父房中,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茫然与无措。

  她忽然想起来,那是,十二岁的她,父王刚刚驾崩。

  她急冲冲的跑到师父房中,恳求师父为她卜算北弥未来。

  师父满目慈悲,却又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良久,师父终于说出了八个字……

  梦中,她刚听清这宛若叹息的八个字,师父仍是慈悲的扶着她的头,忽然,一阵狂风肆意吹过!

  眼前一切情景,骤然烟消云散,只余黄沙滚滚,满目寂寥,可那空中,似乎飘着一张画着什么的布帛。

  她跳了跳,想要抓住,却根本碰触不到,她极力睁大眼睛,想要去看,脑海中却又忽然传来一声雷霆般的叹息“痴儿!”。

  她骤然惊醒,大汗淋漓!

  双眸睁开,眼前仍是那忽明忽暗的光影,扑哧扑哧的声音,格外幽静。

  夜风中,似乎有着虫鸟的鸣叫声。

  宣绫靖再无半分睡意。

  难道,竟是她错了吗?

  她仰着头,看着漫天繁星,想起师父曾说她命数多变,不愿为她测算生辰之事。

  她余惊未定地回想了想方才的梦。

  或许,她应该找到师兄,请师兄为她推算一次。

  想到师兄,她忽然愣住。

  被那暗中偷“她”尸身之人搅了神思,她竟是忘了师兄的踪迹。

  前一世,师兄明明在暗中跟随着阿玦入都的队伍,甚至在那大阵之中,她与师兄还曾在柳树下碰到过一次……

  直到后来困阵变成了杀阵,她发觉阵中进了慕亦弦,才恳求师兄将阿玦的尸身带走好好安葬,师兄才终于与她们分散。

  但后来,师兄将阿玦带回北弥好好安葬之后,又回到了东渊,甚至暗中帮了她许多,就连借西殊之地练兵,都是师兄暗中帮忙。

  此次在阵中竟然没有碰到师兄?

  宣绫靖有些疑惑,但转而一想,又笑了笑自己。

  师兄与师父都是窃取天机之人,又岂会按着她的记忆去走……

  有变动,才是正常的吧。或许师兄在中途卜算一卦,又发现了什么天机,来不及与她详说,才提前离开的吧。

  第十章回府,不速之客一

  这一日,风和日丽,徐徐的清风似乎吹散了所有的阴霾,整个平北郡王府正门大开,焕然一新。

  府里的管家带着所有的奴婢小厮们,恭恭敬敬候在府门两侧。

  算算日子,今日应是平北郡王家眷到府的日子。此刻郡王虽然不在府内,但郡王早已吩咐必须好好接迎。

  然而他们从清早等到傍晚,都没有看到护送的队伍达到。

  管家不由有些焦急地想要唤人去宫里禀报平北郡王。

  就在这时,一辆简单的马车吱吱呦呦地停在了平北郡王府门前,没有任何随行队伍,只有一马一车。

  管家上前,正要怪罪那驾马之人停错了地方,就见从那马车里走出来一人。

  明明站在一辆破败简陋的马车前,那整个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凛冽气度,眼波流转,冷冽威慑,让人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那管家脚步立即一顿,连忙跪身行礼,“参见。”

  随后,便是身后一群丫鬟奴婢的附和行礼。

  只听见慕亦弦淡淡回道一声“免礼”,那粗布的车帘再次被撩开,一双修长而白皙的素手,在霞光的映照下,颇有几分晶莹,紧接着,露出一张明眸皓齿面若桃花的娇俏小脸来。

  只见那姑娘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身衣饰虽有些脏乱与狼狈,但却也有一种沉静而让人舒适的气度,好似静立于闲庭落花间,让人难以生出轻视。

  而后,只见那姑娘面露几分惊诧与感激地轻声道:“原来是殿下,一路不知殿下身份,小女失礼了,多谢殿下护送小女回家。”

  慕亦弦淡淡又说一句“无妨”,那管家才立即惊醒过来,面带喜色地询问道:“您可是云夕玦小姐?郡王吩咐奴才们恭候小姐多时了。”

  宣绫靖缓缓回过头,视线扫过府门前极为刺目的“平北郡王府”五个鎏金的大字,继而落在那管家身上,淡淡点了点头。

  降臣封王,对旁人而言可能是新朝的信任,是巨大的殊荣,但对丹心可鉴的云凌老将军而言,却是莫大的屈辱,尤其这郡王封号竟是“平北”。

  可为了她的筹谋,云凌老将军却义无反顾,开城门,奉国玺,率群臣递上降书,那一刻,无数北弥子民唾骂他卖国贼子,她躲在暗中,却看见老将军的脊背挺得僵直却又毫无怨悔。

  宣绫靖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并不是自己的这一双素手,下一刻,她却缓缓握紧。

  上一世,郡王府满门牺牲,云凌老将军不惜性命,也要遮掩她的身份,这一世,她真正变成了云夕玦,再也无需遮掩,定能挽回上一世的惨烈。

  而慕亦弦再听及那管家口中的名字之时,先前在竹林间出现的莫名心悸竟又一次极为细微的飞速掠过,继而消失无踪。

  慕亦弦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手腕,眸色沉冷,幽光涟漪,捉摸不定,随后唤来桑莫,耳语几句,桑莫就先行离去。

  宣绫靖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桑莫离去的背影,神思微沉,淡淡说道一句“殿下请”,才一同踏入了这平北郡王府。

  这一座府邸,她很熟悉,但这一刻,她却必须表现的极为陌生,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管家的步伐,但此刻顾及慕亦弦在此,管家也没有先行带她前往她住的院落,反而引到了花厅奉茶。

  吩咐丫鬟们上茶,好好招待,而暗中却已派人前去寻回郡王。

  一路马车同行是无奈之举,放眼此刻,宣绫靖却不愿与慕亦弦二人独在花厅,只好借口一路狼狈,如此招待,实在有所怠慢,先行回房梳洗一番,再前来好好感谢。

  随后,便由着管家安排的小厮带着她先回了住处,而管家则留在花厅暂且招待。

  回到卧房,遣走小厮,素鸢伺候宣绫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等到她帮着宣绫靖梳发之时,看着铜镜中云夕玦小姐的那张容颜,她张了张唇,憋了一路的疑惑和不解,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竹林阵中,她都能猜测到那二人的身份,长公主不可能会猜不到,长公主怎么会毫无反应呢?

  等到宣绫靖一切梳洗完毕,素鸢终究还是咽下了心中的疑惑,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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