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谋:帝后攻心_卿弋【完结】(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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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沉寂无波的双瞳间,毫不自知地划过一抹轻浅的涟漪,心似乎都茫然地顿了半息。

  慕亦弦微是皱了皱剑眉,越发不解这段时日渐渐频繁而又清晰的闪烁在心口脑海间的错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腕上,似乎又莫名地有些,可等他汇敛了心神去探,那手镯又是如常的冰凉,根本没有半分之感。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靠近了那镯中所刻的凝洄之地吗?

  慕亦弦轻微地蹙眉,让不知他此刻思量的宣绫靖心头猛的一慌,只以为是巨大的痛楚让他都近乎承受不住才皱了眉,焦灼担忧间,竟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阿弦,你到底怎么了?”

  言辞熟络,心急之下,竟是都忘了伪装,可此刻全全忧急着慕亦弦的状况,她竟然完全不曾注意到此刻这句话的不妥。

  而慕亦弦听见这句话,少有地错愕愣了愣,但他神色向来不露于表,只在眸中浅浅闪过一瞬狐疑,便迅速压了下去。

  而后,淡淡回道,“应是阵法的缘由,内息失控,冲撞经脉。”

  内息失控,冲撞经脉!

  宣绫靖一惊,难怪她不曾感到分毫不妥,竟是单单针对武者的内息。

  就算她未曾习武,内息失控究竟是什么状况,她却是知晓的,内息在体内胡乱窜动,那对经脉而言,是极大的负荷,就好比每一寸的经脉都被人强行拉扯着,痛入骨髓,难以忽视。

  难怪,就连慕亦弦都因忍痛而渗出了满头冷汗,甚至浑身随着经脉的战栗而轻颤不止。

  知道了缘由,她心中的焦灼也终于稍稍放缓了几分,终于有意控制着自己此刻的情绪,只微微眸含疑色与忧色,可在心底,那疑虑却正在一分一分扩大。

  上一世,他们误入这小村落时,根本就从未遇到过任何问题,甚至因为当时的狼狈,这个小村落的村民还对他们照顾有加,可这一世,为何会完全相悖?

  疑虑无从解释,她只能暂且压下,峨眉微蹙,迟疑地道,“看来确实应该是核心阵法的影响,可一时半会肯定寻不出破除之法……殿下,今夜还是先不……”她正想劝说。

  可她的话尚未说完,慕亦弦眉峰如剑,沉冷肃然,利落起身,走到了屋内唯一的木桌旁。

  他的背影颀长挺拔,从屋顶破洞透进来的银色月光镀在他如墨的发上,如同染上了冰冷的剑光,整个人孑然于此,却丝毫不敢让人小觑分毫!

  他嗓音冷冽,却自成不容违逆反驳的威势,拦住了宣绫靖欲要出口的劝说,“我先去探探此地。郡主在此地稍待。”

  话音不落,更不待宣绫靖有所反应,他已然动作一气呵成,跨上木桌,又借着木桌的高度,一跃攀上了屋顶。

  他的动作极为迅捷,丝毫看不出身体内的经脉正承受着非人的痛楚,可迎着月光的清辉,却能更加清晰地看清附在他面庞上那一层晶莹的水雾,正是他面上沁出的冷汗。

  眼见慕亦弦转身便要离去,宣绫靖匆忙开口阻止道,“殿下!”气急之下,竟是呛地猛咳了几声。

  可此刻,她却完全顾不得平心静气,极力忍住,毫不停顿地急声道,憋得一张娇小的面颊通红一片,“殿下,此地乃是核心阵法之内,殿下一人实在不妥,还是带上臣女一同吧!臣女对阵法有所研究,若是遇上阵法变幻,也能有应对之策!”

  说着,更也不待慕亦弦有所制止,她亦是兀自站在了石桌上,攀向屋顶,可他身高与力量都不比慕亦弦,整个人勉强抓住屋檐,明显有些吃力。

  慕亦弦沉冷得站在原地,眸色深邃难辨,盯着那固执地要随他一同的女子,伫立片刻,才忽然蹲来,一手抓在了宣绫靖的手腕上。

  冰冷透骨的触感从手腕处传来,宣绫靖猝不及防下猛的打了个冷颤。由着手腕那一处的冰凉,竟是让她浑身都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透体冰寒。

  直到被拉上屋顶,那一抹冰冷从手腕处消失,她才终于渐渐感觉到丝丝暖意回拢到身上。

  可心下,却猛地一沉,慕亦弦内息失控的情况,远比她所想象的还要严重!

  可慕亦弦并无一丝迟疑,当即便带着她一同跳下了屋顶。

  整个小村落笼罩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静谧,零零散散地微弱烛火从各家各户茅屋的窗户里透出,更是显出一片别样的祥和。

  宣绫靖思绪有一瞬的飘忽,却被她瞬间敛尽。

  慕亦弦并未注意到,只沉目瞧着远方的夜色,似辨了辨方位,“这边,先去钟声处看看。”

  宣绫靖不做声地点了点头,就算慕亦弦不提,她也会提及,因为她知道,在白昼钟声传来的方向,正是这个小村落的祖屋所在。

  而上一世,被那古怪祭司塞给他们的烛心镯原先便是供奉在那祖屋之中!

  而她来这凝洄大阵的目的,便是想要一探这一世的烛心镯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另一枚,上一世曾经带在她手腕上的烛心镯,又是否还在这小村落之中!

  ……

  在宣绫靖与慕亦弦正小心翼翼地潜往村落祖屋之时,凝洄大阵之外,被困阵中的闻人越亦是被逼入了危急存亡之刻!

  此刻,闻人越面色苍白几近透明,额上的汗渍将他的额发都粘结在了一处,再不复平素的从容悠逸,颇显狼狈。他那一身黑色斗篷虽然看不出血迹,可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斑驳,浑身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血腥气。

  他正倚靠着一颗大树稍作休息,沉冷而铁青的面色,警惕而冷厉的瞳眸,迟滞而沉重的吐息,无不显示着着他此刻的处境艰难。

  然而,桑莫却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此刻,桑莫正站在距离他不足五步之距,目光如炬,一瞬不瞬落在那倚着树干趁机休息的人身上。

  桑莫神色谨慎而专注,双手娴熟地变幻着一个又一个的手势,而随着他的举动,隐隐之间,便能敏锐地察觉整个阵内气息的压抑,宛如即将爆发磅礴山雨之前的阴云压顶,厚重沉抑,让人难以,几近窒息。

  闻人越神色越发沉冷,光凭直觉,他也能感觉到此刻阵内无处不在的丝丝透骨寒意,不由地,他浑身气势全全汇敛于体内,警惕地防备着不知何时就会突至的暴雨!

  光凭这酝酿时的压抑,便已经能够窥见桑莫这一次杀招的凌厉之一二。

  而此刻,闻人越的内息已经被体内的毒压制殆尽,再想要如同之前几次那般堪堪避开,他自己也知全无可能!

  不能坐以待毙!

  心下一定,他俊朗的面色幽沉如铁,双瞳更是瞬间浸染在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只剩浓郁的压抑,隐约透着一丝让人心悸的寒冽。

  他头颅微微抬了抬,虽然寻不到桑莫此刻藏身之地,但却并不妨碍他沉冷地抿了抿唇,眼中的冷芒如箭,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好似一柄正要出鞘的神兵,所视之处,尽皆退避。

  他双手微合,三两微弱的光芒流连在指畔,铜钱反射过头顶的清辉,铜钱上沾染的他指尖的血,倏地闪过丝丝微浅的红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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