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得其一,是一个小小的微型阵,此阵并无太大的用处,只是稍稍改变了五音铃的效果,原本,这五音铃是要同处一个阵内的执铃者能互相听见铃声,而经过她的改动,只要二人相隔不远,无论是否在阵内,都能互相听见铃声。
而补得其二,便是她为师兄和阿九留下的保命之阵——她将它命名为虚阵。
上一世,在她的提议之下,师兄将五音铃赠与了阿九一枚,却没想,这一世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师兄五音铃上的虚阵,其中一枚五音铃就已经被赠与了连悠月。
而这保命之法便是融她的血于阵,可以在短时间内显现五音铃上微雕的上古阵法的威势,就算只是幻影,上古阵法威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只是融血于阵,对她而言,伤害极大,每融一滴,便是她的心血消失,她会虚弱整整数日,不能擅动阵法术力。
所以,在交代素鸢借着探阵离开去暗中救助闻人越之时,宣绫靖最先让素鸢使用的办法只是以铃声指引,若是无效,才是动用这心血之力,引动五音铃之中的上古阵法化影成形。
而此刻,随着素鸢滴入血液,她手中的这枚五音铃瞬间以她为中心,涌现出一道极其古朴而强横的气息,刚一涌现便以一种铺天盖地之势往四周迅猛扩去,所过之处,尽皆被摄。
就连桑莫所布的阵法,也在那气息掠过的那一瞬间,被崩碎消失,只余地上已经被击成碎块的各种用以布置阵图的物件和一张莫名的纸片碎屑,还有闻人越用以布置风水法阵的几枚铜钱。
桑莫瞬间心口一痛,喉咙一阵腥甜,当即呛出一口血来,更因着阵法被如此强横毁去,他遭受猛烈反噬,面色煞白,竟是当场昏了过去。
除了持有五音铃的素鸢与闻人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阮寂从以及范围之内隐藏着尚未现身的黑铁卫,都被那阵法强势掠过的气息击落在地,倒落一片,纷纷吐血。
而随着这道强横气息的扩散,气息笼罩之处,隐约可见树林中忽然出现奇怪的虚影,如同海市蜃楼,隐约朦胧,似有层峦叠嶂,青山翠竹,幽远如画,又诡异多变。
虚影笼罩之下,虽然只是如同海市蜃楼的幻象,可上古之阵毕竟是上古之阵,就算只是虚影,也将范围之内的人瞬间困在了阵法之内,无法脱离,除却同样执有五音铃的闻人越。
素鸢见着这一副情况,亦是瞬间震惊,可看着慕亦弦这方人马瞬间被击溃的模样,当即想起长公主的吩咐,连忙再次摇起了五音铃,催促着闻人越赶紧离开。
闻人越亦是这一番虚影景象瞬间震惊,而随着桑莫阵法的被毁,他所遭受的剧痛与窒息也终于渐渐退去,顾不得细看此刻这片虚影究竟是什么,当即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迅速拾回铜钱后,循着记忆中铃声的方向跑去。
而被这虚影阵法气势所摄,吐血在地的阮寂从亦是看到了桑莫昏倒的情况,眼见着闻人越离开,而他们无法追出之后,他果断喝了一声,试图让没有被阵法覆盖的黑铁卫迅速拦截,然而,他不知,五音铃上微雕的上古阵法,本就是以静杀人,故而,整个阵法之内,根本没有半点声音,更遑论将声音传出,就算是阵内的二人面对面,也无法听到任何交谈之声。
但这微雕阵法的显威,因着是残阵,更是借助的融血之法,所以显现的只是虚影,而这虚影持续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宣绫靖早就将这能够震慑的时间告诉了素鸢,本就是让素鸢切不可迟疑,故而,此刻闻人越一动,一身夜行衣的素鸢也当即从树上跳下,隐约见着不在阵法范围之内的黑铁卫,正陆续现身向他们追赶而来,素鸢当即抓住闻人越,讯速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而她所去的方向,正是凝洄大阵所在之处。
……
而与此同时,本是随慕亦弦一道潜向小村落祖屋的宣绫靖忽然感觉到一阵极强的虚弱感席卷而来,仿佛有一道难以抗拒的力量毫不留情地将她浑身气力瞬间抽离殆尽,她呼吸一滞,猝不及防地脚下一虚,整个人向地上跌去。
好在慕亦弦眼疾手快,将她堪堪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而紧接着,便是慕亦弦无声地疑问。
宣绫靖只能茫然地皱眉摇了摇头,以示不知,以免慕亦弦起疑。
而慕亦弦沉寂皱了皱眉,也没多想,他们所处乃是核心阵法所在,能将他的内息彻底弄乱,难免不会对宣绫靖这等并无内息的普通人也另有手段。
宣绫靖自然知晓慕亦弦会联想到核心阵法之上,可她此刻,心头却隐隐翻起轩然大波。
因为她知道,这一种虚弱,是从心神之上而来,应该是素鸢动用了五音铃上的保命阵法的缘故!
桑莫所布的阵究竟有多高明,师兄所处环境究竟又是如何危急,五音铃的指引效果竟然毫无用处,让素鸢不得不动用了虚阵?
第一百五十四章虚弱,血气指引
因着这一阵虚弱,宣绫靖的面颊好似失了血色,在月光的清辉下,颇有几分惨淡苍白。
就连周身都忽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让她不由得抖了抖本就披着两件披风的身躯,这一种寒并非外界环境所致,而是因为极度虚弱而产生的体寒反应,就算她将披风裹得再紧,也仍是莫名感觉一种挥之不去的寒噤。
好在此刻,他们已经绕到了这个小村落的祖屋所在,躲在一处视角算好的阴影角落。
她虽是无比虚弱,但扶着墙沿,倒也能堪堪撑住,只是面色惨淡的有些渗人。
许是她的脸色太过难看,让一直淡漠寂然的慕亦弦都眉宇微皱,迟疑地盯了她一瞬,但见她虽勉力地扶着墙,神色却是极其冷静而坚韧,目光已然落向了祖屋,慕亦弦这才松了眉宇,冷冽的视线也落向了眼前的这一片地方。
这间祖屋并不算太大,只有三间茅屋,一间正屋,两间厢房一左一右。而在三间茅屋合围而成的庭院中央,正悬着一口古朴的大钟,钟有半人高,其上有着繁复而古老的纹络。
庭院中,沿着茅屋三面,依序耸立着约丈许的高架,高架上正燃着明亮的火光。
而正是这熊熊燃烧的火光,将整个庭院全部照亮,让他们不得近前。
而凭借着明耀的火光,慕亦弦刚好能堪堪看清大钟之上那繁复古老的纹络,竟是与烛心镯一般无二,可见,这地方确实与烛心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隐在阴影之中,慕亦弦的神色越发冷冽幽沉,寂然无波,右手无声无息附在烛心镯上,似有若无的思量之色,审视流连在那大钟之上,只余面上一直无法干却的冷汗,预示着他此刻仍旧承受着的巨大痛楚。
而宣绫靖的眸光却落在茅屋的牌匾之上,上一世,她与慕亦弦是受伤误入此地,一直都在休养,再加上那塞给了他们烛心镯之后就驱赶他们离开的古怪祭司,根本不曾有过机会靠近这祖屋细细瞧过,而此刻,看着那牌匾之上的字迹,她不由奇怪地皱了皱眉,这种字体,她竟是从未见过,可单看笔触,就有一种悠远古老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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