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旋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阵惊惧担忧,忙得嗫了嗫唇,“大姐……我知错了……你们,不要伤害章儿!”
而在这时,衾香正好回来,见着李世旋爬起身来的一幕,忙得加快脚步冲了进来,在扶着李世旋躺下的时候,注意到了李世旋脖子上的明显异样的红痕,以及那一声因痛而起的吸气声,当即冷冷问道,“你们对三小姐做了什么?!”
李心姝闭口不言,神色轻蔑,李轻歌却柔柔笑了笑,嗓音温柔,带着惹人生怜的温婉,“姑娘太过紧张了,我与二妹见着世旋不小心摔下了床,这才进来相扶,正要扶着世旋躺下休息。”
说完,李轻歌眉眼含笑地看向李世旋,衾香亦是满含不信之色地看向李世旋。
李世旋对着那一双笑意浅浅的双眸,眉眼隐隐一闪,而后面前勾出一抹弧度,柔柔道,“我刚刚口渴想喝些茶水,不小心摔下了床。”
衾香自然不会相信,但此刻双方都如此说,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算是默声应下了这个说法。
听闻李世旋如此说,李轻歌十分满意,眉眼间的柔和更深,而后带着丝丝劝告与关切,轻声说道,“三妹妹,大姐过几日再来探望你,你且好好养伤,别在像刚刚那般逞能,喝茶倒水,让这些婢子去就好了,听大姐一句劝,养伤是要慢慢来的,切勿急在一时。”
言辞间,全全是姐妹情深的关怀,可只有李世旋能听出,那话语之中的深深的告诫。
李世旋面色隐隐僵硬地有些难看,可此刻,却只能神色闪烁低沉地应了声,“多谢大姐提醒,世旋记住了。”
瞧着李世旋难堪,李心姝眉眼丝毫不掩地闪过一阵快意,正要也说些什么气一气李世旋,却被李轻歌微微拉住,二人双双离开了此屋。
衾香眼见李世旋面色不太好,也没再多问什么,只默默取过药瓶,为李世旋脖颈上以及背上隐约开裂的伤痕上药。
而一同离开此屋的李心姝与李轻歌,走到一处无人处后,李轻歌突然出声道,“姝儿,你若在如此罔顾父亲的谋划,别怪姐姐让母亲将你以侍妾的身份送入静穆王府。”
李心姝浑身猛的一颤,不敢置信地瞪向李轻歌,“大姐,你怎么能护着那个贱人!”
李心姝向来好强顾颜面,若真让她以侍妾的身份进了静穆王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折辱,比死更要难受。
对视着李心姝浑身惊怒的颤抖,李轻歌却柔柔笑了笑,丝毫未被影响,“所以,姝儿你可千万别再胡来了,李世旋他们该死,也该在物尽其用之后再死。”嗓音柔如春风,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李心姝还未回过神来,李轻歌已然款款离去,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留下满庭冷意,让人不禁抖索。
……
临近午时,凝洄树林,村落中。
宣绫靖与慕亦弦藏身于虎符阴鉴之上的画地为牢防卫阵法之中,虽无法自由行动,但却也安全无虞。
从昨日子夜一直到此时此刻,若是稍稍仔细些,便会发现在这画地为牢阵法边缘,每时隔十息左右,便能无中生有一般地从地上冒出一串火星,撞在阵法所形成的无形的护壁之上,而后,又如同寻不到目标一般,渐渐消散于无形。
阵中,宣绫靖仍旧处于昏迷之中,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但苍白惨淡的面色却因着慕亦弦毫不心疼的接连喂下珍贵的护心丸,而渐有好转。
时至此刻,慕亦弦整整一瓶护心丸已经见了底,而宣绫靖的面色也终于只剩下比寻常稍显一丝虚弱的浅白之色,就连呼吸都已经大有好转,恢复了平和,只差清醒过来。
而从昨日子夜开始,每隔两三时辰就会有村民寻到此处,好在有阵法遮掩,他们完全未被发现。
而此期间,慕亦弦一直沉寂冷冽地坐在一旁打坐,到此时,可以明显的发觉,他额上先前还一直干不了的冷汗,已经渐渐消失了踪影,而他整张俊逸的面庞越发冷入骨髓,沉冷刚毅间无形蒸腾着丝丝冷厉绝然的慑人之气。
无意之中坠入暗室的闻人越此刻也从休息之中醒了过来,头顶的油灯仍旧静静地燃着,昏昏暗暗间,只留下他倚坐的这一片有些许光亮。
从子夜到午时,整整半天的休息,总算让他恢复了一些气力,面色也隐约好了一些,但被阮寂从暗下的毒仍旧在他体内游走,将他内息尽皆吞噬,故而他体内只要有一丝内息恢复,就会立即被毒性吞噬。
这种毒倒不是什么极其阴狠的毒,他也想起来了这种毒的作用,只是针对武者而言,吞噬武者的内息,若不解掉,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顶多只是,至此成为一个再无内息的人。
对旁人而言,或许内息武力如命,可对他而言,还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之物。
知晓此毒并未什么危险,他倒也不再多费心思,反倒是因着过损心血之力,本已经压制下去的反噬又卷土重来,让他不得不多费心思。
随意吃了些素鸢留下的干粮,他才撑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取下了挂在墙上的油灯,往左右纷纷探了探,油灯所能照见之处,仍是甬道,其后尽皆浓郁的黑色,根本看不清具体。
他也只好随意选了一处,扶着墙,举着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甬道似乎走到了尽头,油灯所照见之处已经不见前方的墙壁,像是走进一处开阔的地方。
他走进去伸手极力探了探四周,却也照不见四周的墙壁,只能看见身后连接着甬道往两边而去的墙壁。
及此,他也只好还是摸索着墙壁而走,发觉墙壁上有灯的,便一盏一盏点燃,等到他沿着墙壁转了一个弯,点燃了差不多十二盏油灯时,大半屋子的情况才出现在眼前,他又继续沿着墙壁点灯,直到回到甬道入口,四面墙壁的等尽被点燃,他才彻底看清眼前的这件石屋。
竟然堆满了书简、书册、布帛等等,全都是书籍。
而除却堆放书籍的书架,就只剩中央处的一张尚算宽大的书案,书案上摆放着整齐的一叠书籍,像是常看的,而桌头挂着数只毛笔,摆放着一只不知雕刻着什么动物的砚。
闻人越目光微怔地走近,隐约带着丝丝惊诧与疑惑的盯着那端砚。
而在看见整张桌案上雕刻的整幅图案时,他整个人忽的凝住,视线陡然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怔怔瞧着桌案之上的图案。
这图案、包括砚被雕成的动物,他都不认识,可他却十分熟悉,因为,这张书案竟和无蜺山中师父房中的那张书案一模一样!
不仅仅只是书案与砚,就连书案上的摆设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毛笔挂架右侧,这里空着一块,那这里,正是师父用来放置他卜卦所用的法器的地方。
为何会和师父的书案一模一样?巧合?
心头说不清的疑惑乍然涌上心头,他不得不按捺住,又看了看别的,大抵瞧了瞧四周满满的书架上堆放的书籍,这些书籍所涉范围甚广,却包含了他师父所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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