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经过整整一个时辰,那祭司仍旧对这阵法没有半点办法,这阵仍旧坚实如初地护着他们。
而因着那祭司就站在阵法无形的护壁之外,如今近距离之下,慕亦弦才终于看清了昨夜手段诡异的祭司。
面庞极其瘦削,因着常年掩在两侧的长发之下,皮肤颇有些诡异的苍白,而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眶中,双瞳正泛着妖冶阴诡的红色,他整个人更是枯瘦如柴,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人气,只觉诡异阴沉。
而此刻,那祭司细长青白的手指正敲击着无形的护壁,隐约都能听见哐哐的声响。
就这般,两相按兵不动地对峙了又一个时辰,宣绫靖终于幽幽转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的霎那,视线所及之处,正对着那站在阵外的诡异祭司。
当即,她神色微是一凛,忙得坐起身来,而身上盖着的披风顺势滑落下来,同时滑落的还有……已经被她破除了微型幻阵的虎符阴鉴。
瞧着那似玉似石的琥珀色符鉴,她心中微紧,却按捺着不甚在意地随手捡起,又挂回了脖间。
将披风重新系在肩上,她才有些复杂地将地上的披风拾起递还与慕亦弦。
借着递还披风,她下意识目含忧色地瞥了一眼慕亦弦,见着他面上已经再无冷汗外沁难干,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几分情不自禁地喜色。
内息控制住了么?
此刻并不是细问之时,宣绫靖又扭头看向了那正阴沉沉站在阵外的祭司,果然和上一世见过的一模一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诡异阴沉。
慕亦弦瞧着她醒来,淡淡接过披风系好,面上的冷厉毫不自知地稍稍好了些,而后双瞳微沉,无声询问地看向了她。
宣绫靖迅速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体的情况,却瞬间愣住,满是惊诧。
按着她心血受损的情况,就算是能够醒来,也绝不会恢复的如此之好,正要疑问,视线微抬间却不期然触及一旁歪倒在地的药瓶。
护心丸?
微微一愣,继而迅速明白了原因。
按着她恢复的情况来看,怕是用尽了整整一瓶护心丸吧!
护心丸乃是用极其罕见的千年雪参辅以多种固本培元的珍贵草药研制而成,当今存于世间的成品绝不超过两瓶,就算是濒死,都能依靠这药生生吊着最后一口气,可见珍贵少有。
而看着已经被丢在一旁的药瓶,显然其内的药已经彻底空了,难怪她的身体亏虚的气血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
当即,宣绫靖眸光有些复杂地看向了面色冷淡如常的慕亦弦,嗫了嗫唇,似乎想说一句感谢。
而慕亦弦却双瞳如夜,寂寂然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两两相抵。
她从茅屋中救了他,又耗费心血布下护卫之阵以致昏迷过去,而他就用此药亏补她的虚弱,算作还情。
宣绫靖对视着慕亦弦的双瞳,依稀间,似乎能从那双黝黑的瞳孔中看见此刻的身影,看见自己此刻隐约的感慨怅然。
而后,她却忽的浅浅抿唇,露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笑意。
两两相抵,互不相欠,也好。
毕竟,他们将是宿敌。
笑意渐渐褪尽,她才终于回敛心神注意眼前的情形。
祭司正守在阵外,更是想尽办法妄图破她此阵,虽说她这阵极其顽强,但她这阵却是布在以失传的八卦合心之法布下核心阵法的阵中,弱点自然多了不少。
故而,她也不敢妄自尊大,以为有此阵在便万无一失,反而有些谨慎地盯着祭司的举动,面色镇静沉冽,脑海之中飞速思索的应对之法。
可那祭司突兀的一句话,却骤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交出圣物烛心镯!大阵已封,若不开阵,就算能盗走,你们也绝无可能带走!”
第一百六十二章试探,灵物之气
祭司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响在她的耳畔。
类似的话,昏迷之前的那晚这祭司好像也说过,只是当时顾及安危,实在没有时间思索,但此刻,却让她的思绪止不住随着这一句话翻涌。
盗走?
她没有听错,那祭司说的,正是盗走!
可烛心镯早就在慕亦弦的手腕上,怎么会是盗走呢?
当下,宣绫靖只觉一股疑团悄无声息在心头膨胀,让她顾不得此处所处,故意冷声反驳道,“我们只是误入此地,从未行过盗窃之举,阁下如此污蔑,可有根据?”
画地为牢之阵虽能隔绝外界攻击,但却不会隔绝声音,故而她的声音能够顺利传出。
“他手上之物,就是最好的证据!”那祭司阴沉着回道。
宣绫靖不由想起那晚,那祭司也是毫无根据就径直袭向慕亦弦,极为确信的模样,可她更相信,慕亦弦从未在祭司面前展露过手腕上的东西,这祭司为何会如此笃定?
难道,这手镯之上,还有什么他们不知的东西?难道当真有什么她并未发现的问题,才会被这祭司不必亲眼所见,也能追踪下落?
若真是如此,那那晚他们莫名其妙露了踪迹的事情倒也说的通了。
可此刻,却并不适合承认,宣绫靖又是反驳道,“胡言乱语,他手腕之物已经相伴他多年,阁下莫非是见财起意,才如此污蔑!就算真的可能与你们遗失的圣物相似,也不该尚未验证就如此污蔑!”
那祭司忽然阴沉诡异地冷笑了一声,“那倒是正合时间,我族圣物最早遗失时间至今正好十七载!而在他身上,我感应到了灵物之气,绝不会污蔑你们,我敢断言,圣物就在你们身上!”
宣绫靖莫名感觉这句话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但还来不及细究这股怪异,就被“灵物之气”这四个字吸引住了注意力。
灵物之气,从未听过,那是什么东西?
宣绫靖对视了慕亦弦一眼,眸中的疑惑显而易见。
而慕亦弦面色沉冷,神色更是幽深难探,却忽然想起了昨夜那祭司出现前那一阵诡异的痛楚,与内息冲撞经脉完全不是一个程度的撕裂之痛,当即微微看向了左腕脉门之处。
难道,他所说的灵物之气,和昨晚那来得诡异又去得诡异的痛楚有关系?
可他们的圣物明明是烛心镯,又怎么会引起那一股怪异的痛楚呢?
宣绫靖被祭司这一句话突然弄得沉默,实在不知他所说的根据究竟是什么,可听着祭司所说的圣物遗失十七年,她不禁神思一滞。
上一世,烛心镯明明在这村落中一直供奉到了明年,为何这一世,竟是早已遗失?
那此刻,另一枚烛心镯,又是在何处?
而他们的沉默,落在祭司眼中,便成了默认,祭司当即神色越发阴冷,“交出圣物!就算你们有此阵相护,别忘了,这是我族之地,每一寸土地都是在护族阵法之中,大阵封锁,你们无路可逃,若不交出圣物,你们必死无疑。”
此刻,因着阵法的缘故,站在阵外的人并不能看清阵内的情形,但宣绫靖他们却能将这祭司面上的森寒怒意看的一清二楚。
他,绝非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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