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轻声道,“就算还有一枚是三个月前遗失,那也不能证明就算我们盗走,更何况若真是我们盗走,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那祭司当即阴沉的反驳道,“灵物之气既然在他身上,烛心镯必然和他有关,擒住他,一搜便知!”
而宣绫靖话说的同时,她随意负在背后的双手却随意地微微轻动着,像是在舒展手指。
她手指微动的举措,看起来十分随意而自然,故而就算周围围有的村民看见了,也毫无一人生疑指出。
可这番随意自然的举动,落在慕亦弦沉寂的双瞳中,却让慕亦弦幽寂淡漠的眸底悄然一凝,旋即划过一抹迟疑与审视。
这是……他所率领的黑铁卫中,用以传达命令的手势暗语,就如同大军交战之时,用于表示不同命令的颜色兵旗,他的这套手势命令,便是用于潜伏作战时,不能出声的情况下,用以联系沟通下达命令的暗语。
只有黑铁卫明白的手势暗语,月宁郡主怎么会知晓?
北弥的云夕玦,怎么会知晓?
不用回头,宣绫靖也知此刻慕亦弦心头必定惊起轩然大波,可若是此刻有的选择,她也不想动用这套上一世阿弦亲手教给她的手势。
可此刻,阵法相隔,除了那祭司的手段,就连声音都无法传到阵法,她根本无法与慕亦弦取得任何联系,若想联系,唯有如此。
阿弦的安危,暴露的疑虑,她此刻无从顾虑太多,所有的顾虑,在他的安危面前,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瞬间被抛诸在了脑后。
慕亦弦星目微凛,似有冷意氤氲起伏,探究的视线在宣绫靖手指停下之后,就全全落在了那一道娇小的背影之中。
——“阿弦,你到底怎么了?”
一句明明没有什么问题的话,突然回响在脑海之中,说不清缘由地让他挥之不去。
这北弥的云凌将军之女……认识他?
还是……认识她……
慕亦弦微不可查地敛了敛目中冷冽,看来,要让阮寂从去好好查查北弥的云府了。
……
而此刻,因着祭司有意放闻人越离开,故而已经封闭的大阵终于短暂打开。
本来,祭司是准备等闻人越离开了阵内之后再次封闭,可惜直到等到此时此刻,也未感觉到有人从阵中离开。
当即心下微疑,正冷冷皱眉时,却发觉,那人竟然是水下那处隐秘的阵眼离开了!
祭司面色陡然阴沉的更加可怕,喃喃默哼了句,“竟然将这条路都告诉了你徒弟!”俨然,是将闻人越知晓那条路的缘由归咎到了他们师父身上。
若是宣绫靖听见这句,只怕更加惊疑,他们的师父与这个村落,究竟有什么关系?
而此刻从水下阵眼离开的闻人越,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眼前的景色陡然变了,不再是透明的水面,也不再是无边无际的树林,他此刻所在,竟是在一处荒山。
发觉确实离开了那奇怪的村庄,也不再慕亦弦包围的那片树林后,闻人越才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是在怀中暗袋之中一阵摩挲,而后,从其中拿出来一物,端详在手中。
古朴繁杂的花纹雕琢其上,除却比慕亦弦那枚稍小一些,再无其他差别。
他此刻手中所执,正是烛心镯。
而此刻,他素来温润随和的眸光落在烛心镯上,却泛着深晦难明的幽光,目光一瞬微挑望向北弥方向瞧了瞧,而后却又落回了烛心镯上。
他将烛心镯竖着拿起,目光忽然深邃至极地落在他视线正对的镯壁之上,而那处……
清晰可辨的三个字……
慕亦弦。
这是当时在竹林阵中,他从师妹手上取下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其中的名字表示的是另一枚烛心镯所在,而事实,另一枚烛心镯也确实在慕亦弦手中。
可他却从未想过,他们的师父和烛心镯,和那个奇怪的村落……竟然另有渊源。
为何师父告诉他那件事情的时候,对于此事却只字未提?
他眸光幽冷难辨,面色更是幽暗难明,忽的将手镯重重握回手心,手掌收紧,似乎想将这手镯生生捏碎。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犹疑地默念一句,琥珀色双眸里满是惊疑之色,沉默良久,他才终于提步而走,可他走得方向,却不是回盛都的方向,反而是……前往北弥的方向。
他要回无蜺山,亲口去问问师父,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
而外八阵中,正伺机寻找阵眼闯入阵内的桑莫与素鸢,刚发现外阵阵眼有迹可循了,正在搜寻内阵阵眼之时,还来不及多加欣喜,却发觉,刚刚出现的阵眼再次隐匿了踪迹。
阵眼再次消失,正是那祭司发觉闻人越已经离开后,再次封闭了大阵。
而此刻,宣绫靖以手势指令与慕亦弦交流的结果也终于到了验证的时刻。
宣绫靖突然再次触动画地为牢的阵法,可这一次,却不是护着自己,而是全全罩向那祭司而去。
一瞬被阵法隔绝,宣绫靖迅速拾起地上的石子击打在牌匾之上的几处。那几处,正是阵术之力流转最弱之处,当然,此举并不能破除虚阵,只是为了一瞬间。
而这一瞬间,正是让慕亦弦从阵内寻得机会强力破除阵法的一瞬。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配合,他们的默契,如同上一世一样的好。
就在祭司被控,牌匾被击中的短短不足三息之间,瞬间完成了宣绫靖刚刚用手势指令与慕亦弦联系的目的。
就在宣绫靖制造的这三息机会间,阵中的慕亦弦陡然双目金芒大盛,如同将天上的太阳生生拽入了瞳孔之中,他那双眼,再不是寻常的纯黑,淡漠的金色,宛如漠视众生的无情神祗。
而随着他双瞳金芒大盛,他手中的剑如同被灌入了无穷无尽的内力,瞬间铮铮轻鸣。
一剑强行刺入地中,地面瞬间由剑刺入之处向四面八方皲裂开去。
而因着宣绫靖陡然袭击在牌匾之上,让整个虚阵的阵术流转瞬间凝滞了片刻,而正是借着这片刻之机,慕亦弦的强行劈裂,让这个虚阵一瞬有了可趁之机。
地面的皲裂,阵法的整体被瞬间破坏,整个阵法本就因牌匾被袭导致凝滞的阵力流转越发无以为继,而慕亦弦正是趁着这一瞬,从那虚阵之中挣脱而出。
而就在慕亦弦挣脱而出的一瞬,那整个阵有全然无恙的自行流转了起来,若非他们动作够快,只怕根本挣脱不出,可见上古之阵的虚影,根本不可小觑。
而同时,祭司亦是从画地为牢的阵法之中破阵而出,他所用的手段,比慕亦弦的手段更要强硬,乃是气急攻心之下,直接再次动用心血之力,控制整个核心阵法的力量,击溃了宣绫靖的画地为牢之阵。
就如同当时素鸢唤醒五音铃之上的虚阵瞬间击溃桑莫所布阵法之时,这不是人力破除阵法的力量,而是动用了比她们所掌握的阵力更为高深更为深晦更为幽远的古阵之力,以摧枯拉朽的碾压之势,强行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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