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瞬如同决堤的洪水,铺天盖地不由分说全全淹没而来。那在核心阵内一瞬划过脑海的荒唐猜测这一刻,更是再难遏制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烛心镯最早,遗失至今是十七载!你们,也有可能!”
——“不知……最迟又是何时遗失?”
——“三个月之前。”
为何会……如此巧合?当时在核心阵内,她还在想是不是她太了……
可为何,上一世,慕亦弦手镯内的解毒圣丸给她用了一粒,而这一世,慕亦弦手镯内的药丸便只剩下了一粒……
又为何,慕亦弦与她带着烛心镯的手腕上,都出现那似花似火的奇怪印痕?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处,是不是真的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巧的,让她寻不到理由再说服自己压下心头的这一股荒唐!
这一世的烛心镯,难道……真得就是上一世他们视为定情之物的那一对烛心镯?
可为何,她那枚烛心镯,却不在当初她的尸身之上呢?
宣绫靖只觉心口巨颤,就连心跳都随之紧促起来,恨不得快到让她的呼吸根本跟不上,隐隐只觉胸口憋闷的难受,控制不住地大口起来。
思绪转得飞快,以至于她的头都隐隐有些胀痛起来。
她竭力的按了按额角,脑海中,却陡然划过一道亮光,让她呼吸都猛然一滞,停顿了半息。
师兄?!
——“我当日在阵中柳树河边发现了……阿靖的尸身后……”
她记得,当初清合渠上,师兄所发现“她”尸身的地点,亦是那颗柳树河边……可在她出现以及素鸢闯入,到“她”的尸身因为阵外的变幻从柳树边消失时,根本没有出现过师兄的踪影,那只能说明,阿越师兄是在她之前,发现了“她”的尸身……
如果她手腕上真的有上一世的烛心镯,而又被师兄取走的话,那那枚手镯上,极有可能仍刻着“慕亦弦”三个字……
如果真是如此,那似乎,一切都能顺理成章地说通了……
比如,上一世明明不知晓烛心镯的师兄这一世奇怪的知晓了……
又比如,师兄怀疑慕亦弦手中有另一枚烛心镯……
至于师兄为何会认出烛心镯……宣绫靖思绪微微顿了顿,回想起那祭司问及她师父的问题……
她心头悄然拂过一丝疑惑的猜测……
也许,她师父对烛心镯也有所了解,告诉了师兄,故而,师兄才知晓了烛心镯的事情。
可就算理清了这一切,宣绫靖心头却更加沉重的难以,如果这一切真如她此刻所想这般顺理成章……
那岂不是,太过荒诞?
烛心镯被她从三年后带到了三年前这个时间段倒还说的过去?
慕亦弦手腕上那存在了十多年的烛心镯,又如何解释?
思绪杂乱的可怕,却根本停不下来,地转动着,回忆着,辨析着,这一世、上一世,她与慕亦弦相处的点点滴滴……
最终,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了即墨郡那晚,慕亦弦森寒冷厉地目光与不容转圜的杀意之下。
那时,慕亦弦对北弥余孽,对“她”,若非是偶然从她口中出现“烛心镯”三个字,依慕亦弦不死不休地决然,那蚀骨烛心、千刀万剐的凝实恨意,那沉字断金,灭绝一切的狠戾,绝不可能放任祝勐他们安然离去。
宣绫靖心绪缓缓定了定,终于寻到一丝可以说服自己压下方才那种荒诞想法的证据……
慕亦弦,确确实实,是恨不得她去死,甚至不得好死的……
这一切,也许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宣绫靖默默在心底念着这一句,似在说服自己,又似在安抚自己,直到,忽然听到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才慌得一顿,忙得将烛心镯飞快扣合成原状,又将绣花针藏了起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无崖子满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手中,还端着一碗药汤,递到她面前,愤愤说了句,“喝了,治胳膊的。这药膏,既然醒了,就自己涂。”
说完,不待她应声,就转身离开了。
宣绫靖知晓无崖子前辈面冷心软,不由地抿唇,起身站到门口,对着远处的无崖子喊了喊,说了声谢谢,而后,又无声无息地,默叹了一句抱歉。
无崖子前辈有一条规矩,那便是不能入宫为官,那况晋函总归是因为她的布局,才离开了他师父身边,又违背师命,进宫做了御医。今天的二更
第一百七十三章解毒,怪异氛围
不着痕迹瞟了一眼仍旧坐在庭院内,宛如一尊冰雕的慕亦弦,宣绫靖满心复杂地收回视线,绝然地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回了屋,心绪迅速平静下来后,宣绫靖才默然理了理自己的计划。
在不影响既定的东渊政局计划之下,她暗暗定下了几项其他的事情,对她而言,不能不解决的事情。
这些事情,每一件在她心头都如同一片浓浓的迷雾,让她心生怪异与疑虑,若不,她,心绪难宁。
她方才所有的推测,所有的症结点都在这几件事情之上,只要这几件事情,一切迷雾,也许就能彻底拨开云雾了。
首先,她一定要查清师兄手中是否有烛心镯,以及烛心镯的来源。
其次,她需要回无蜺山去见师父一面,问一问这千年古阵之内的隐世村落与师父究竟有什么关系……
再者,便是慕亦弦手中的这枚烛心镯,又究竟从何而来!
她是找到了说服自己不要那般荒诞猜测的理由,可是,那理由却不足以完全说服她,若不能找到完完全全的证据,去说清楚这一切缘由,她……放不下。
真的放不下。
放不下……烛心镯……
放不下……慕亦弦……
她可以只与他为敌,可是……却无法对与他有关的事情,与他们都有关的事情无动于衷。
宣绫靖有些自嘲地紧紧抿住下唇,想将心头这一刻涌出的所有情绪全全逼退回心里,可唇角的僵硬,眉眼间的涩意,却反而将她的勉强越发明显的表露无遗。
情不自禁间,她的指腹已是沿着烛心镯的镯壁划过了其内所刻的“凝洄”二字,而后缓缓下移,落到了上一世本该刻着云夕玦,而这一世却是一片平坦,毫无刻痕的地方。
难以自制地反复摩挲,甚至指腹都隐隐生出了一股灼烫之感,她游离回味的神思才渐渐回敛起来。
又盯着被她摩挲的隐隐生出几分灼烫之意的地方,她眉眼险些一怔,溢出几丝酸楚。
很快,她又沉静下来,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脑海中不期然回想起方才在屋外与慕亦弦近乎“争锋相对”的言辞,她不由地默叹了一声,也罢。
这一切,就当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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