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刻痕瞧了瞧,她便又蹲着走到了另一根柱基,也看到了上面的刻痕。
就这样一次瞧了十来根柱基上的刻痕后,她心里大约对这阵有了点点猜测。
又沿着低矮的通道绕了一会,大抵已经走到了入口的对面,绕过了一半的环形通道时,她蹲在走的脚下忽然好像踩到了什么,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
素鸢与衾香亦是感觉到了脚下的异常声音。
“小姐,小心点!”素鸢谨慎地提醒了一声,忙得将手中本是照着柱基的火折子往地下照了照。
而火光照亮的地面,让她们三人都惊了一惊!
白骨!
她们所踩的正是白骨!
素鸢连忙将宣绫靖拉回了没有骨头的地方,衾香也连忙退了回来,素鸢这才举着火折子往前探了探,火光所能照见之处,俱是森森白骨,密密麻麻,只让人头皮发麻。
素鸢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免踩到骨头往前走了走,回来后,面上满是惊冷沉色,“小姐,这白骨路,起码有两丈。”
这得杀了多少人,才能密密麻麻铺成两丈长的白骨路!
衾香只以为这宅基之下有阵,根本没有想到竟然还埋藏着这么多白骨,惊得后背一阵湿冷的冰凉,可面上的愤恨却越来越凝重,咬牙切齿低吼了句,“太后,欺人太甚!”
住宅之下埋有尸骨,哪怕是在寻常人家,都会认为极度不祥,更何况南乔二皇子的住所之下竟然埋着这么多根本数不清的尸骨,衾香怎么忍得住!
第一百八十三章极阴,明秀之地
素鸢面色晦暗阴沉,声音忽然凉地有些荒寂,却又透着一股极力隐忍的痛恨,“小姐,这是哪儿,怎么会有这么多尸骨?”
宣绫靖知晓,素鸢怕是想起了季府满门的惨烈,不由握住素鸢冰凉的隐隐发颤的手,堪堪给予她安抚,才轻声道,“回去再与你详说。”
说完,便是让素鸢照着前路,不欲在此多留。
她们三人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白骨,走在那白骨铺成的两丈路上,本就阴冷的空气越发阴诡的吓人,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冰凉凉地不停绕着众人打转,惊恍的似乎有一种湿漉漉的错觉。
飞速查看了白骨路中间的一根柱基后,她们便又小心谨慎地走完这一段森森阴冷的道路。
终于走完那段白骨路,那一种莫名让人发麻的湿腻阴冷的不适感才终于稍稍轻了些。
衾香面上的忍耐与愤怒交错闪过,到最后,整张面孔狰狞得可怕,恨不得能直接冲出去杀了太后那个罪魁祸首。
素鸢视线倒是低垂着,面色低沉,清冽冷然。
宣绫靖清透的双眸间却忽然掠过一丝深晦,默不作声回头凝视了那密密麻麻的白骨一眼,面上渐渐浮现沉吟思量之色。
这些白骨,似乎不像只是简简单单随意丢弃在这儿的……
这种湿腻阴冷,浓郁地根本不像是自然而成,倒是想有意会聚在此地,再加上这看了已经大半的阵法,她心底大抵有了一个猜测。
略略压下这一丝猜测,宣绫靖继续会敛心神查看其眼前的柱基来,直到将整个通道绕了一圈,又回到了通道的起点处时,她心中的那个猜测已经证实了差不多了。
这个宅基之阵,并不复杂,可以说相当简单,阵图分别刻在不同方位的十六根柱基之上,无形连成一体,形成一个覆盖了整个宅基的阵法。
而这个阵的效果,她也只看出了一个用途,那就是如同风水法阵汇聚风水那般,用于聚敛气息,将之禁锢在阵法范围之内,生生不息。
她虽是不精通堪舆风水之术,但经过长时间的耳濡目染,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粗浅的门道来。
这个阵法,乍看起来,倒像是有意将因那些白骨而生的阴冷之气汇聚在此,可若是如此,直接布一个风水法阵即可,何必还大费周章,用阵图这般精妙深奥的方法布下阵法来?
宣绫靖思绪不由沉了下来,脑海中飞速思考着这个阵法是否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用意。
一边思索着,她一边随口地问道,“衾香,二皇子的住所,表面上应该是处风水宝地吧?”
衾香不解地回忆道,“奴婢对风水不大懂,不过当初二皇子刚到东渊时,奴婢好像听谁说起,说这是太后专门为二皇子挑的好地方,是块明秀之地什么的,具体好像是说……什么面朝东南,正是取其贵人南来之意,二皇子又是从南乔而来,正合二皇子的身份,贵上加贵……”
起先,衾香还一脸茫然,可说着说着,衾香整个人陡然阴沉下来,面色凝满了愤怒,双目如火在烧,“难道……刚刚那白骨路,是故意破坏原本风水的!太后两面三刀,卑鄙无耻至极!”
宣绫靖沉吟地点了点头,“应该正是此意,明面上是处明秀的风水宝地,暗中却残忍无道地用无数无辜的性命作为代价,积聚阴冷之气,造满恶业,硬生生将一块好好的风水宝地铺设成了极恶的阴地,长住这样阴邪之地,难怪二皇子会恶疾产生,头痛欲裂,长此以往,当真会重至丧命!”
问她此言,衾香面色顿时僵成一片,难看至极,慌急道,“郡主,您一定要救救主子!”
“此阵……布阵之人手法十分生疏,想要破阵……并不难。”宣绫靖思量地回道,衾香顿时喜形于色,狂喜之色汹涌在面上,恨不得立马推着宣绫靖去把这阵破了。
可宣绫靖此刻思绪却有些沉凝,蔺氏风卦,以阴邪入道,此地如此邪恶残忍的风水手段,看起来倒符合蔺翔的手笔。
但蔺翔并不懂阵法之事,绝不可能布下这个宅基之阵,若是蔺翔,布下一个等同效果的风水法阵便足够了,说不定效果比这生疏之人布下的阵法效果更好,说不定二皇子所受的折磨会比如今更要痛苦,说不定,二皇子早已承受不住,命丧黄泉……
如此看来……太后倒是手下留情了?
宣绫靖并不相信脑海中这一瞬闪过的笑话,不由敛了敛游离的思绪,又是问道,“二皇子被困多年间,太后可有去看过?”若是想要折磨,亲眼看着被折磨之人的痛苦,应该更是快意吧。
衾香摇了摇头,“太后甚少前去,自从二皇子疯后,太后就再没出现过,太后并不知晓二皇子疯之前已经怀疑到了她的头上,奴婢也只按着二皇子的吩咐,以想在宫中好好生存的借口投效太后,太后倒是偶尔让奴婢去看看二皇子的情况,问几句二皇子身体状况,可能是不想让南乔觉得心寒,毕竟如今南乔依附东渊。”
“这倒是怪了……”宣绫靖奇怪地皱了皱眉,这太后对南乔二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郡主,什么怪了?”衾香焦急地追问了句,只怕是对二皇子不利的。
宣绫靖轻浅笑了笑,示意她不必心急,才道,“没什么,许是我多想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将阵破除,你寻个机会去告诉二皇子一声,该演的戏还是要演足了。切莫让太后发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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