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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这番恐慌混乱、人仰马翻中,出任莘念学院院丞的李汝林李府里,却是异样的安然祥和。
祥和安宁到,好似根本不是地处人仰马翻的混乱盛都。
一处四角风亭内,萧念晴、李轻歌、李心姝正眉眼噙笑地安然自在品着香茗,姿态优雅、神情惬意,好似城里的动荡不安,与她们毫无干系,完全可以安枕无忧。
李轻歌更是志得意满,满眸笃定地笑语道,“母亲,您放心,女儿刚从城门处回来,在如此时局下,女儿还能在城门处等候连安王殿下,一片赤诚甘愿共苦的痴心,连安王殿下总会记得这一分情,同甘怎及共苦。”
萧念晴满是喜色,“歌儿你啊,自小就如此机灵。我李府能在东渊夺嫡之争下,四处逢迎,高枕无忧,尽归你的功劳!”
李心姝更是得意地哼道,“等姐姐你大功告成,李世旋那晦气的东西,也该扔出去了!”
李轻歌挑了挑眉,毫无谦虚,眉眼温和不减,却忽然透出一股冷厉的狠劲,“母亲,只要这一次尘埃落定。东渊夺嫡彻底结束,我李府自后便可高歌猛进,前途似锦了。有母亲的萧姓、二妹与静穆王的亲事,若是静穆王得胜,我们也有保障,至于李世旋,二妹,你的愿望很快便能实现了,只有她因为而被牵累身死,才算死得其所!我李府因死了一个女儿,若是最后得胜,再冷面无心,也该有一分愧疚之心,多照拂我李府几分。”
“倒是太后。”李轻歌忽然意味深晦地轻哼一声,“母亲,您还是要接着演,这几日,就是定论胜负的关键时刻了!太后以为您是忠心为她,才将李世旋逼入府,引连安王与静穆王他们注意,却不知,女儿会更棋高一着,李世旋,总归是我们的棋子!”
“这一盘棋啊,总归只有我李府,眼观四方,各有依仗。”
就在李府一片诡异的祥和安宁之时,宫内沁芳阁,晌午过后,太后突兀驾临之时,陷入了寒厉压抑之中。
太后凤目沉抑阴戾,冷眼睨着宣绫靖,嗓音不怒自威,更是带着浓浓的杀意,气势压迫,质声诘问道,“她们人呢?”
宣绫靖却是故作茫惑地摇了摇头,“臣女今日醒来之时,这屋内就只剩下了臣女一人,臣女还以为她们是被太后传召走了,那她们是去哪儿了?”
“胡说八道!衾香是你的丫鬟,还能自己跑哪儿去?”太后寒厉一斥,满是怒意。
宣绫靖却更加无辜地道,“衾香是太后您赐下的,臣女也不敢管束太多,平日都不曾事事严苛。”
“呵!”太后怒极反笑,甚至有一种深深的意味不明夹杂其中,可在这一丝笑意之中,那一对凤目中满是冰冷,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声沉莫名,“果然都是藏龙卧虎之辈,选得倒是好时机!既然你没走,那就不用走了!来人!护送郡主前往临天阁,好生照料!”
最后四个字,太后的嗓音里明显如同染了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百零五章动荡,夺嫡之乱(二)
听出了太后的杀意,宣绫靖却并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在禁卫的“贴身”护送下,被送入了高约五丈的临天阁顶。
临天阁,是整个东渊皇城最高的塔楼,眼观八方,尽在眼底,尤其是皇宫城门处,更是清晰明了。
此刻,她站在临天阁内,倚栏而望,正好清晰瞧见皇宫之外的情况,密密麻麻的军队,大约看了看,连安王的人马,竟有接近五万之多!以及皇城城墙之上,防护守城之人。
皇宫外,连安王目光邪肆,面色阴沉,正怒斥对峙地说着什么。
宣绫靖四下瞧了瞧,并没瞧见静穆王的踪迹,想了想上一世,便也没露出什么奇怪之色。
而皇城上,镇南侯正率兵防守,斥责着连安王的叛乱。
可是,在皇城之内,此时此刻,除了镇南侯以及她意料之中的云凌老将军,竟然……还有一个她并未料到的人……桑莫!
桑莫怎么会在宫中?!
而看桑莫此时在城门内来回走动的动静,莫非,是在布阵不成?
桑莫竟是在为太后布防御之阵?上一世,这一场东渊战乱,桑莫根本就从未参与其中啊!
宣绫靖蹙了蹙眉,实在有些不解桑莫怎么会助太后,难道,是慕亦弦的命令?
可上一世,慕亦弦根本就没有再助过太后啊!
桑莫究竟是……什么状况!
就在宣绫靖静静观看着临天阁下各处的情形之时,云凌与桑莫亦是注意到了她。
桑莫微是愣了愣,面色的神情颇有些怪异,停顿片刻才又埋头继续手中的事情,而云凌看见她安然无恙,才终于微微放下了心。
宣绫靖本以为,太后将她押至临天阁,只是为了更好的胁迫云凌全力以赴,可此刻看到桑莫在城门内布阵的模样,宣绫靖心下却有了另一番危机。
她站在高处,是一目了然的目标!
如若突然出现阵法,再加上云凌那般明显的站在太后一边,皇城之外的人,都会以为是她所布!
破阵先除控阵者,太后难不成还想借刀杀人?让静穆王与连安王将阵法之事归咎于她手?
只可惜,她今日,本就没准备活!
宣绫靖满不在意地扯了扯唇角,溢出一阵阵轻讽笑意以及……恍惚怔然的丝丝叹息。
……
宫门口的对峙谈判僵持了整整一个时辰,细雨都不知何时停了,天阴沉沉的,明明刚过晌午,就已经像是傍晚了一般。
宣绫靖虽是居高临下,但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城墙处的声音。
而忽然,天空乍响一道惊雷,惊得所有人心口一震!紧接着,阵阵干雷轰隆隆闷响个不停,像是催促的战鼓之声,一声一声震响在在场所有将士的耳中!
闷雷的催促声下,终于,“杀!”一声众口齐吼、杀气腾腾的震撼之声响起,宣绫靖心头也随之隐隐一震。
随着嘶吼杀声沸腾落下,连安王的人马已然在季霄翎的率领之下,以强悍的姿态,直冲城门而来!
杀声沸天,震耳欲聋!
万剑齐飞,寒光凛凛!
镇南侯与云凌各自防守一方,石掷箭攻,密不透风,阻拦着所有靠近城门之人。
两方人马一攻一守,神情狰狞而血腥,怒叫声,嘶吼声,大石滚落声,箭羽嗖嗖声,就这般毫无留手地搏斗在这本是巍峨崇高的皇城宫门处。
可就在这硝烟滚滚,血光四溅,火星箭雨中,连安王就这般神情张扬而冷厉,一收面上狂狷邪肆,静处战乱之中,乱在四周,唯他巍峨不动!
一动一静之下,犹显浑然天成的王族之气,震慑万军,气指江山,覆手山河!
而太后,更是凤目威严,夹杂着不怒自威、不容冒犯地雍容尊崇气度,稳稳立于宫门城墙之上,气稳神定,威严猎猎,目视着这一场战局!
这一场战,不仅仅是夺权夺位,强弱胜负之战,更是王者气势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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