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静穆王的嗤笑,北晔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后才又不动声色地继续饮茶。
……
而回了欣沐轩的宣绫靖,听了衾香的回禀后,便挥退了所有宫女,只留下素鸢一人。
素鸢立时将先前在静穆王府,那青衣男子试探之举告知。
宣绫靖微有一愣,随后却失笑地抿了抿唇,并没有多大惊诧,甚至安抚素鸢道,“无妨,那人也是静穆王的幕僚,连安王都能在宫门前出言试探,静穆王有所试探不足为奇。”
见宣绫靖并无担忧,素鸢才略略放下担忧,又问道,“小姐,按照您之前的安排,明明不会引起那么多人的试探,昨日,您为何会……突然改了计划?”
听闻素鸢的疑惑,宣绫靖不由地顿了顿。
确实,若是没有师兄借连悠月之手送来的消息,按照原定计划,她会借说身体有恙,无法为皇室开枝散叶,而太后定会请太医前来诊脉。
昨晚前来的况太医深得太后信任,可却无人知晓,况太医,乃是她五年前,就已经安排在东渊的人。
而且,况太医对唇语十分有研究。
因此,况太医一进殊月台,她便用唇语让况太医想办法,让她能够离开殊月台片刻。
故而,况太医才会说罗成需去衣针灸,让她们能够暂且离开殊月台。
原计划虽是稳妥,但此刻,她却并不后悔用了师兄的计划。
因为……
宣绫靖微微敛了敛眉眼中的寒意,忽的变得沉重,“素鸢,季府满门血仇,我要为你报了。”
第二十四章血仇,季氏冤魂
宣绫靖话音刚落,素鸢尚还残余几分担忧的瞳眸瞬间就被浓烈的痛楚所充斥。
面上血色尽失,有些惨白的薄唇嗫嗫动了动,却哑然无声。
良久,素鸢死命地咬了咬唇,才颤颤地、不敢置信地发出一道几乎无声的疑问,“您……说什么?”
宣绫靖眉眼中满是不忍,将一杯,都是通过蔺翔所得。”
素鸢一愣,继而却是满身杀气,猎猎鼓动!
“您是说……当初季府满门血案,竟是因为太后觊觎季府的财产?!”
“八年前,东渊尚在夺嫡之争中,太后那时只是皇家出嫁镇南侯府的公主,可她却暗生夺位之心,那时候,她却无财无权无兵,只能依靠蔺翔在各地,以如此残忍的手段,直接谋夺他人财产,通过这种手段,短短数月,就能集齐一大笔富可敌国的财富。而那时,季府乃是禹城首富,定然在太后的目标之中。”
“就算!就算如此,为什么要杀了所有人!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宣绫靖一把握住素鸢颤抖的死死按在腰间软剑上的手,“出嫁公主谋夺皇位,本就大逆不道,她怎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据我所知,这大火烧府之事,绝非禹城一案,在整个东渊,甚至其他国家……都有类似血案,而且,无人生还。只是相隔甚远,没有人将之联系起来。若非……我当初利用幻阵,让那黑衣人给太后带回你已死的消息,只怕太后仍会赶尽杀绝。”
听及绝非她季府一桩血案,素鸢双眸乍然赤红一片,一如八年前初见时,那拼了命拿着匕首狠狠刺入追杀她的黑衣人时的凶戾。
见着素鸢这般模样,宣绫靖立时重重按住素鸢欲要握剑的手,沉声道,“素鸢,此事虽是蔺翔所为,但他也是听命于太后,所以,我一直按捺着不曾告知于你,对付蔺翔不难,但……太后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素鸢浑身一震,整个人忽然毫无声息的沉默下去。
良久。
素鸢才缓缓将惨淡的薄唇咬出些许血色,硬生生挤出一丝惨笑,“我早就知道,凭我自己根本无力报仇,甚至连凶手是谁都可能查不到,如今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我自然不会急在一时。只是如今身在东渊,我却无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哥哥,让哥哥的亡魂得以安息。”
宣绫靖握住素鸢冰凉的手,似在安抚素鸢,更似在告诉自己。
“会回去的,很快,很快。”
等到素鸢气息有所平复,宣绫靖才又继续道,“直到太后夺位成功,扶持稚子登上帝位之后,蔺翔为太后搜刮财富的行为虽然因为当初的赶尽杀绝,没有留下半分证据,没能公诸于世,但慢慢地,诸位皇子殿下都已经心知肚明。蔺翔对于太后的助力,绝非零星半点。若是有机会斩断太后这一根羽翼,那两位亲王,绝不会错过。”
素鸢面如寒霜,冷淡至极,“蔺翔下狱之事,和他们……他们有关?”
第二十五章偶遇,如约而至
素鸢冷然的嗓音,宛如秋季的萧瑟,带着无形的肃杀。
“是啊。”宣绫靖冷冷咧唇,清透的水眸闪烁着如霜的讥诮,“蔺翔就是太后的巨大财富,可昨天,蔺翔错算我的命数,一副非要置我于死地的模样,再加上,我让你去刺而不杀的事情,这其中的关窍,足够静穆王和连安王好好与太后对弈一局。”
昨晚的身份之事,早已无足轻重。蔺翔的生死,才是一场好戏。
而这场戏的结果,蔺翔下狱,可见是两位亲王,略胜一筹。
听闻宣绫靖的话,素鸢眼波微凝,“对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宣绫靖唇角缓缓划开一抹嗤笑,“一场栽赃陷害却又……证据确凿的好戏。”
素鸢再待追问,宣绫靖却噙着一抹冷笑,意味深长,“不急,明日自会有人前来解惑。”
……
翌日,午时不到。
太后身边的亲信姑姑便来传太后诏令,请月宁郡主前往飞鸿殿与皇上、太后一同用膳。
一时间,宫内皆在传,这月宁郡主果然大受太后宠爱。
唯有聪明人知晓,太后这一番动作,不过是在安北弥朝臣的心。
等到午膳用完,宣绫靖从飞鸿殿走出,在回欣沐轩的途中路经清风亭时,正巧遇见了一人。
竟是静穆王。
此刻,静穆王慕亦临独坐亭中,石桌上却摆着几叠小菜,放着一壶清酒,又温着一壶酒,俨然是在等谁的模样。
说笑间,看到宣绫靖路过的身影,静穆王不由出声唤道,“月宁郡主。”
见此,宣绫靖也不能装作不曾看见,只好转道走入亭中,盈盈行礼,“见过静穆王殿下。”
静穆王朗声轻笑,温润自成,“郡主免礼,请坐。”
见宣绫靖坐下,静穆王才又道,“郡主这是准备去何处?”
“刚陪皇上太后用完午膳,准备回欣沐轩。”宣绫靖回道。
闻言,静穆王忍不住笑了起来,“郡主这走的方向,只怕是离欣沐轩越发远了。”
听出静穆王话中的调侃,宣绫靖微是一愣,继而遮掩尴尬似的微微抿了抿唇,“这宫里的路,我还未认熟,让殿下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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