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躲在慕亦弦的身边,两人一同承担着静穆王与连安王暗中的杀机,可谓同甘共苦,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暗生情愫。
可她,却也在一步步取得慕亦弦的信任,从他身边,探听慕亦弦对北弥皇室踪迹搜索的一步步动向!
甚至,探听出了慕亦弦那十五万黑铁卫藏兵之地。
直到静穆王、连安王与太后之间的情势一触即发,而恰恰蔺翔回到了东渊,于是,她如同这一世一样,为他们布置了一盘已经开局的棋。
静穆王与连安王和太后对弈,蔺翔死而太后败。
最终,却是慕亦弦登上了帝位,东渊动荡暂时落幕。
于是,之后的两年里,她与慕亦弦便是朝夕相处在这偌大的宫闱中。
整整生活了两年,她怎么可能会迷路?
宣绫靖兀自苦涩笑了笑,才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出。
蔺翔突然提前一年回到东渊,反而打乱了前世所有的记忆,甚至是,加快了进程。
此刻,对视着尉迟晔追问的目光,宣绫靖脑海中恍惚间回想起一些事情,继而让她坚定了不告知尉迟晔实情的念头。
于是,她微微压了压嗓音,低沉道,“公主受了点伤,不便走动,所以,告诉了我她的计划,我的行动,都是听从公主之命。”
她的话音一落,素鸢微是一愣,虽是不知长公主为何瞒着尉迟晔,但她也没多话。
反是尉迟晔微眯双眸,虽是温润的,却有一股淡淡的凌厉,“公主的安危绝不可大意。我听说,公主传令九伶楼,在寻找一名手上有花纹的女子。”
宣绫靖心神一紧,却又迅速压下,尉迟晔不可能已经见过那人,不由迟疑问道,“我听公主提过,那……找到了……吗?”
“还没。”
及此,宣绫靖顿了顿,也不再多提此话。
尉迟晔眉峰轻蹙,眸光转而却落到素鸢身上,暗想,素鸢既然跟在云夕玦身边,云夕玦应该是不曾撒谎,才没再追问长公主下落。
“走吧,我送你回欣沐轩。”
回欣沐轩的路,或远或近,有很多条。
尉迟晔选了一条不近不远,但却有些偏僻的小径。
宣绫靖不做声地跟着他,心下了然,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果然,未走多远,尉迟晔便是率先开口道,“那晚的刺杀,是你们所为?”
“静穆王应该也有如此猜疑吧。”宣绫靖笑了笑,不答反问道。
素鸢一步一步跟在他们身后,静静细听着。
“静穆王那边无妨。我潜入东渊这些年,一直暗中与长公主讨论东渊的局势,长公主也指出了哪些人,该如何挑拨利用。因此,自从我收到消息,蔺翔已经暗中回了东渊之后,我就暗中有了计划。而那晚殊月台,刚好听闻蔺翔怀疑你身份的事情,我正陪静穆王离宫,宫门前,碰见罗成,我就……趁势加了一把火。”
听尉迟晔最后的那句,宣绫靖脚下的步子不由稍有停顿,恍然,“罗成,原来是被你所控?”
尉迟晔并未回答,笑赞道,“这把火,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其实早在你入宫时,我在宫门前,就已经看到了你,自然是不担心,所以才对罗成下了暗示,一旦有人问起是否认识你,罗成就会指认你是长公主,让蔺翔彻底信任自己的卦象。而后,则由静穆王带着祝勐前去揭穿蔺翔的错卦,给太后留下一个蔺翔刚从西殊回来,就意图挑起刚刚投降的北弥和东渊之间的战争的印象。”
说及此,尉迟晔眸中赞叹更甚,“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阿玦你……竟然比五年前聪明了许多。欲盖弥彰,洞观局势,借刀杀人……竟然下得一手好棋,就连连安王都被你玩于股掌之上。看来确实还是有些聪明,这些年陪在长公主身边学到了不少。”
宣绫靖却是抿唇笑了笑,眸中划过一抹深色,尉迟晔竟也在试探她。
也罢,谁让她如今顶着阿玦的容貌,却又遮遮掩掩不告诉他长公主的下落,不怪他如此试探。
若是如她所言,她现在所作所为都是听从与长公主之命,那长公主必然会告诉她,连安王是何性格,不是轻易就能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人。
而尉迟晔故意如此赞叹,摆明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与长公主有所联系。
如若真是阿玦,还真会被他一言两语就揭穿谎话,只可惜,她顶着阿玦的容貌,却就是长公主宣绫靖本人。
尉迟晔的试探,注定会落空。
说到底,还是担心长公主的安危。
宣绫靖暗中叹了叹,面上却不似赞同地反驳道,“连安王是否被玩于鼓掌还是两说,公主曾说过,连安王心机深沉,绝非表面所见。”
“那晚,我让素鸢故意以走投无路的慌乱求助于连安王,零星错乱地将蔺翔错卦、罗成诬赖,殊月台刺客铩羽而归的事情头尾颠倒,顺序错乱的透露而出,连安王若是聪明,自然会听清、而后理顺中间的事情。静穆王都有心插手一份,连安王又怎么会甘心错过呢?”
“既然戏台已经搭好了,总有人会让戏顺利演下去。至于究竟要演什么剧本,那就要看……接戏的人想要看什么了……是沉冤得雪还是罪证确凿,只能,各看本事了,不是吗?”
第二十七章合谋,不谋而合(二)
这场戏,总归会有人接手,总归,会有人演下去。
听到从宣绫靖口中提及那晚刺杀以及清林苑求助之事,素鸢心神一紧,越发仔细了去听。
尉迟晔面上温和如初,眸底却划过一分思量,“确实如此。当晚,素鸢从清林苑离开不久,据闻连安王就连夜离宫,明面上是应素鸢之求前往郡王府转达求助之事,实则,却通过郡王的画,确认了你的身份,肯定确实是蔺翔错卦之后,转头,却安安分分回了连安王府。”
最后的“安安分分”四个字,尉迟晔说的讽刺意味十足。
素鸢瞳眸微缩,诧异地扫了一眼尉迟晔眸中的讥诮。
宣绫靖却了然地敛了敛眉眼中的嗤笑。
连安王,相对于其表面的冲动、桀骜与自负,他这个人更应该注意提防的应该是他的城府与心机。
据她所了解,连安王慕亦渊,以国名为名,可见上一代皇上对他的重视与荣宠,据悉,连安王才是他们父皇最为中意的皇位继承人。
表面上,蔺翔之罪,看似静穆王与太后的博弈,那晚殊月台中,连安王根本不曾现身,但实际中,连安王却早已在不动声色间暗动手脚。在激流勇进中,稍露锋芒,便又果断抽身而退,只将静穆王一人推于表面之上。
这也是为何,宣绫靖会同意尉迟晔潜伏在静穆王身边的原因。
相比于太后与连安王,静穆王明显更为薄弱。而尉迟晔暗中辅助静穆王,实力相当,东渊这场硝烟,才会更激烈,才会更容易……多有折损,多败俱伤。
稍稍敛了敛神思,宣绫靖才唇角一勾,回道:“怎么,阿晔哥哥是在为静穆王鸣不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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