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公主对东帝的回应,更是情谊早已深入习惯,一举一动,皆发情于心。
她不知短短数日,他们二人之间是如何生出了如此感情,可若这就是长公主的选择,她们,也会守护到底,就如同他们陪同长公主一起守护北弥一样!
心中斟酌片刻,伶颜终究还是开口道,“长公主,李世旋对东帝……”
宣绫靖眉眼间不禁拂过一丝讶然之色。
从飞凰殿离开没多久,她就察觉到了伶颜面有沉吟之色。
本以为伶颜是在思量当下东渊的情况,没想到,伶颜竟是在思索刚刚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宣绫靖又心下了然。
其实说起来,伶颜应该不算是九伶楼的人,而应该是她的亲卫,就如同傩娘(金霖)是父皇的亲卫那般。
只是当年,阿九提及九伶楼的计划时,她便将最为得力,又有琴艺压身的伶颜派去了相助,而后一直不曾调回来。
她本就不习惯有亲卫一直跟着她,父皇为她准备的亲卫大多都被她派去了他处,从军、从商、从政,各凭兴趣。
时隔多年,她都险些忘记了此事。
伶颜是她的亲卫出身,自是会以她的事为考量之先。
只是李世旋的事情……
宣绫靖不禁有些惋叹,她没想到,李世旋竟会对阿弦悄悄暗生了情愫。
“她是个心思剔透之人,本宫方才那番话,她必能意识到自己的内心。”
伶颜拧了拧眉,她在市井游走多年,见过太过因情而傻的聪明人。
“东帝身边无妃,她若继续以报恩之名留在飞凰殿,只会越陷越深。”她独独旁观者清。
宣绫靖不禁赞赏地瞧了伶颜一眼,没想到伶颜的观察竟也如此入微。
没错,李世旋虽是对阿弦暗有情愫,但依她方才所见,那丝情愫倒还不深,正如伶颜所言,李世旋若继续留在飞凰殿,自会让她自己越陷越深。
而阿弦那冷寂的性子……
宣绫靖想到慕亦弦,却有些情不自禁地拂过一丝甜蜜。
她知晓,他的执念,容不下旁人,唯她,足矣。
“按着李世旋的性子,她的决定,最迟明日傍晚宫门落锁前便能得知。不过情字之前,理智难言,若她情难自已,这个恶人,这把快刀,只能由本宫来做了。”
将她驱离宫中,总比让她继续深陷,却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好。
阿弦,是她的!
虽然她知晓,旁人抢不走,可有人觊觎,她也心有不悦。
伶颜见长公主心中已有决议,便也没再多言。
等到她们走到飞鸿殿时,慕亦弦正好下朝归来。
不过,慕亦弦面上是如常的冷寂淡然,丝毫未曾被民间议论纷纷的谣传以及朝堂风波所影响。
此际看见那迎面而来的倩影,他幽寂冷淡的瞳眸里不由地划过一抹柔和暖意,将浑身的孤寂气息都生生驱散了不少。
等到宣绫靖走到近前,他才与她一同并肩而行,走入了殿内。
随意用了些点心后,宣绫靖才问了他几句东渊朝堂之上的情况。
正如她所料,东渊这一日的朝堂,可谓是波涛汹涌,久久不平。
慕亦弦神色冷寂无波地将朝堂的情况转述,并非丝毫愤怒之色,反倒是那一双黑瞳冷寂地毫无温度,仿若正盯着李轻歌师徒,要将二人生生冻住。
宣绫靖倒是知晓他这番冷肃之色的由来。
回东渊的途中,阿弦已经将他与连安王的计划全全告诉了她。
那一纸金帛的消息是他们的计划之中,这等消息一旦传出,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旁人觊觎,或杀连安王,或夺遗诏,总归是断了连安王的后路。
而他们的计划,便就是以此来取信于李轻歌师徒。
只是对方比他们预料的更为狡猾,竟还另摆了他们一道,编纂了执掌黑铁卫者不可即帝位的谣言,将阿弦的处境弄得更为艰难了些。
不过……
宣绫靖忽然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唇角,阿弦若是在意这些,也就不是孤寂淡漠,看不进世事的慕亦弦了。
他夺帝位,都是以强力镇压,何曾在意过名正言顺。
更何况,帝位,他从不曾看在眼里。
若非阮寂从与聂成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顾及聂成祈的安危,也无需与李轻歌师徒如此周旋,直接以武力镇压便是。
“这是七皇兄留下的最后一则消息。”说完朝堂局势,慕亦弦忽然从袖中取出一张小纸片,递到了她眼前。
纸片虽小,字迹倒是密密麻麻一片,宣绫靖接过瞧了瞧,眉眼不禁蹙成了一团。
“殷杬?北弥人?不是阮寂从?”一连三声自问,宣绫靖思绪陡然沉凝下来。
那纸片中所写,正是连安王所知的,李轻歌师父,殷杬的信息,包括殷杬所言的他的目的。
思量片刻,宣绫靖才神色沉郁,抬头瞧向了慕亦弦,道,“阿弦你觉得……可信几分?”
“不足三成。”慕亦弦却是面色沉冽,冷寂如雾地凉凉道。
宣绫靖点了点头,“确实,若单纯只为了向你寻仇,他们分明和风引穹有所联系,何不当日直接前来山洞中,也许还有机会亲自手刃你,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想要颠覆你的帝位?当初你兵发北弥时,也不是东渊之主。”
宣绫靖顿了顿,思量片刻,又是接着道,“而且,就算他不是阮寂从,也必然和阮寂从有所联系,如若只是想向你寻仇,直接拿聂成祈要挟便可,更无需绕如此一道弯。”
最终,宣绫靖凤目一眯,透出丝丝凌厉,“除非,他们拿聂成祈还有更重要的目的……暂时来看,他们的目的,仍旧与帝位的更迭有关……”
慕亦弦瞳眸更是霎那涌出浓浓的寒意,“若与帝位更迭有关,不可能只与东渊有关。”
帝位更迭,影响是国之气运,与帝气强弱,而这些,都关乎封寂大阵。
难道,当真是……风引穹留下的后招?
想及此,宣绫靖眉头一凛,当即道,“伶颜,立刻传信弘璟、阿九和阿越师兄,让他们留心注意,严格排查,各国是否有人暗中挑弄风云。”
伶颜即刻离宫去传令。
可虽如此命令了下来,宣绫靖紧皱的眉头却迟迟不曾松开,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悲观,她总感觉,他们的目的,不会如此繁杂。
毕竟,西殊尚还好说,本就还在帝位争夺之中,可无论是东渊、北弥还是南乔,都已经帝位安定,想要颠覆天下江山,岂是数日之功。
看阮寂从与李轻歌师徒的做派,都不像是要徐徐图之的模样。
而且,连安王所留的这张纸条内,还有最后一句话,殷杬说,另有办法牵制东帝,让连安王成功登位。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有一次办法,将会把阿弦牵制在外,甚至有把握除掉阿弦,无法理会东渊政局。
这一次办法,指的会是聂成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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