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朗才犹疑地又道,“太子您……当真无需请大夫来看看吗?”
闻人越敛了敛眉眼里的疲惫,才透出几丝厉芒,意味深长地道,“无妨,四日后就会好了。这几日,切记一定要封锁住消息,切勿动摇军心。”
四日便会好了?
林朗微微一愣,但还是立即应声道,“是!”
……
膳房,连悠月心不在焉地盯着火炉,直到那侍卫提醒了一声,“连姑娘,汤好了!”
连悠月才惊得回过神来,一阵手忙脚乱才终于将汤盛好。
可在要端去正屋之前,连悠月却是站在汤前良久,忽然说道一句,“侍卫姐姐,您先出去一会儿好吗?”
那侍卫微有诧异,可见着连悠月那副神情,却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离开了膳房。
连悠月默默地看着她离开,才咬了咬唇,坚定地拿起一旁的菜刀,轻轻在掌心上划了一道。
伤痕不深但也不算太浅,可流出的鲜血却仅有一滴,情况颇有几分诡异。
连悠月忍痛地皱着眉,将掌心的那一滴血珠滴落到了汤碗之中。
若有旁人在场,就会惊讶的发现,她的血,似乎与旁人不太相同,鲜红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浅浅的金色。
依稀,若仔细闻,还能闻到空气中残余的清香。
连悠月脸色有些苍白,只是此刻,倒不知是因为担心闻人越,还是伤口痛楚,亦或是失血的缘故了……
连悠月端着汤碗出来时,血已经彻底融在了汤中,空气中残余的浅香也已经彻底散净。
那侍卫不知连悠月为何要让她先离开膳房,但此刻,她仔细瞧了瞧连悠月,也并未发现什么不一样,便也没再多想。
连悠月端着汤碗到达正屋时,林朗已经离开了。
闻人越正自己费力地似乎想要躺下去。
连悠月忙得加快几步,将汤碗放到一旁,才扶着闻人越躺了下去。
看着闻人越额上又冒出来的细密的虚汗,连悠月眉眼里全全颤抖着心疼与担心。
她扶着闻人越躺好后,便立即端起了一旁的汤碗,不知是不是有些心虚,她眉眼低垂地不敢看闻人越,嗫嗫地道,“殿下,汤煲好了。”
这几日,她每日都会煲汤,闻人越虽知这汤并不会有效,但也每日照常喝下。
而连悠月寻常本就怯懦羞涩,此际这番神情,闻人越并非多做他想,和往常一样,一口一口的喝完了。
起初还不觉得,可等喝完后,残余在口中的味道却让他不禁愣了愣,似乎,和前几日有些不一样?
有些苦涩?
但同时,似乎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沿着唇齿蔓延开来。
“这味道……”闻人越有些迟疑地道。
却见连悠月浑身一颤,满是小心翼翼又担忧不安地道,“不好喝吗?是不是没有煲好……我……”
见她反应如此敏感又不安,闻人越顿了顿,浅浅摇了摇头,“没有,和往日一样。”
“那就好。”连悠月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般的浮出一丝满意安心的浅笑。
可紧接着,她一边为闻人越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又和往常一样,关切地问道一句,“殿下可有感觉好些?”
闻人越亦是和往常一样,浅浅回道,“好些了。”
可平日,他说此话只是安慰连悠月,不想她耗费苦心却只有失落,而这次,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真感觉有些好了。
虽不明显,但好像,那从唇齿间蔓延开来的暖意,一直暖到了心肺间,十分舒适。
喝了数日,难道这汤还当真起作用了?
闻人越不禁有些失笑,却见连悠月听见他这句话,眉眼霎那一亮,弯弯如月,熠熠光泽。
仿若密布多日的阴云忽的被拨开,熹微的阳光一点一点透了出来。
瞧着连悠月这样的神情,他心底微微一动,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开心。
“别担心了,四日后乃是夏至,届时我便会借助天时之力破除此术,不会有事的。”不知不觉间,闻人越嗓音温和的说出了这句话来。
“四日后?”连悠月眉眼霎那更是闪亮,仿若星辰坠入了眼眶,熠熠闪烁,满是希望。
“嗯。”闻人越点了点头。
可转瞬,连悠月面上却又浮现浓浓的担忧,犹豫地问道,“可殿下身体如此虚弱,当真还要撑四日吗,到时候还能成功破除吗?既然殿下您能破除,为何不早些呢?”
知晓她的担心,闻人越不禁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安抚,“夏至,乃是阳气最盛之时,风水诅咒之术,属阴诡之力,借用天时之力,更好破之。”
不是他不想早些破除这不知何人暗下的风水之术,毕竟西殊局势越是拖延,不仅仅是军心不稳,阿靖师妹他们怕是也会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而他在那山洞之中,镇压那诡异冰棺之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心血,本就已经不能贸然动用风水之术,更何况,他与东帝尚有约定,要修养心神,以备动用灵卜之术。
故而,眼下要破除动了他气数的风水诅咒之术,只有借用天时,最为合适。
连悠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才收拾汤碗退了出去。
……
而另一处,不知是何地,像是一处山腹之地中。
连安王、殷杬、李轻歌三人正围着一团篝火休息。
本是寂静的夜色下,殷杬却忽然醒了过来,而后,从怀中拿出一物。
连安王本就没有熟睡,自是被他这番动静吵醒,睁开眼来,便见殷杬手中拿着一个玉牒似的东西,不知在看什么。
看那玉质,应该是透体碧绿的上等好玉,但不知为何,此刻这玉显得有些暗沉,表面像是染了一层薄薄的黑墨。
而此时,这暗沉的玉牒之中,竟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痕,还依稀夹杂着一丝浅浅金色。
红痕缓缓地游走在玉牒之中,极缓极缓,可它游动所过之处,那玉却变得剔透明亮,仿若被洗去了污秽。
连安王虽然不懂这是什么,但感觉到殷杬浑身阴沉不悦的气息,他忽然感觉,那一道红痕,应该……是个好东西!
第二百七十七章断路?先帝遗诏
“这是何物?”连安王凑近瞧了瞧,依稀瞧见其上几个朦胧的字迹,庚戌年,辰时。
倒像是生辰八字。
连安王暗下心神瞬间一紧,忽然意识到了此为何物。
身份玉牒,也称生辰玉牒。
而且,素来只有皇族才会用这种身份玉牒,放于宗祠,表明承认其皇族身份。
庚戌年……
比东帝还要小上一岁,肯定不是他们东渊之人,南乔和北弥,更没有年龄合适之人。
那就只能是西殊了!
西殊……太子?!
连安王暗里思绪飞转,他曾和闻人越暗下有所合作,自是知晓闻人越生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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