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本王还要感谢阁下一片好心了?”怒极反笑,连安王满是嘲讽的道。
“谢倒不必。”殷杬缓缓地道,“且看殿下还要不要等了?如若不想等了,那我们就各自拿出诚意来。如殿下所言,眼下舆论之势大好,殿下如若真有帝心,还请尽快决定了!”
那“真有帝心”四个字,殷杬说得颇有些深意,似乎别有所指。
连安王瞳眸眯了眯,听出了殷杬的怀疑,不禁陷入了思量沉吟。
李轻歌本是默默听着连安王与她师父之间的言语交锋,可听及此,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微微垂着头,眉眼里飞转闪烁着思量的光泽。
忽然,她微微抬了抬头,惊异莫名地瞧了一眼她的师父。
那一瞬,她的眉眼里,不知翻涌着什么。
似佩服,似尊敬,似感激,似回忆……诸多情绪交织一团,只剩幽幽光泽翻涌在其中。
连安王将连安王妃送出宫藏匿,正是在她听从师令试探连安王是否真有谋逆之心时。
当时,她是如何说的?劝连安王顾及王妃和其腹中的孩子,先暂避锋芒?
而后,连安王便当真如她所劝,将连安王妃送离了这片危险。
这一切,难道都在师父的预料之中!
而师父让她去那般言语试探,其实,只是为了让连安王将连安王妃藏匿起来,而后……
才能顺理成章的……以先帝遗诏作为诚意筹码?
师父的目的——竟是先帝遗诏?
而不是颠覆东帝之位,助她夺得权势,助连安王登临帝位?
李轻歌眉眼里一瞬露出震惊之色,可殷杬却似乎有所感觉,忽的抬头,因着抬头,斗篷之下的脸一瞬露了出来。
李轻歌看见那其中的警告之色,匆忙掩了面色。
而在连安王似有所感地抬头之时,李轻歌面上的神情早已彻底收敛,不见丝毫。
第二百七十八章诚意,南乔诏书
连安王神情全然收敛,没有寻常用以遮掩的邪肆狂傲,也没有此刻故作愤怒的嘲讽讥诮,他眸光沉沉,打量了一眼李轻歌,又打量了一眼眼前浑身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人。
正如殷杬所说,将先帝遗诏交给他们,就等同断了他的退路。
按他的性子,向来不喜欢将自己的安危置于别人的手中,此刻多做斟酌思量,才符合他的本性。
而十五与他的计划,本就是为了打探李轻歌师徒的动向以及他们暗下是否与阮寂从有所勾连,还有,他们真正的目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轻歌师徒准备如何对付十五,为何会有那般成竹在胸的把握,他确实也有几分好奇。
不是不相信十五的能力,而是若能有所提防,总比全然未知要好些。
只可惜,他方才若是早些抬头,没有错过李轻歌面上那一瞬的震惊,就好了。
因而,故作思量斟酌片刻,连安王的视线终于沉沉落在了殷杬苍白的脸上,只是殷杬的脸全全罩在斗篷之下,他所能看见的,仅有那苍白惨淡的下颌。
“先帝遗诏并不在本王身上,本王先行派人去取。暗鹰!”
连安王唤了一声,他们三人身影便无声无息多出来一道人影。
殷杬与李轻歌面上均无震惊之色,俨然早就知晓连安王身边有暗卫跟随。
而在连安王唤出暗鹰的同时,殷杬也轻轻打了个响指,此地无声无息间又是出现一人。
连安王面上也无惊讶之色,他早就知晓殷杬一行不可能只有他们师徒二人。
“在下这手下身手也不错,尤其轻功出众,让他陪同殿下的侍卫一起,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我们也不能一直呆在野外,总要寻个安身之所,有在下的手下跟着,做个指引,殿下的侍卫取到东西也好准确快捷找到殿下,回来复命。”
殷杬不疾不徐地道,仍是那般懒怠而阴沉,话里好像是颇有妥善体贴之意。
连安王唇角一勾,却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这满满的威胁,明显是怕他派去的暗鹰带了什么不该带的回来,派个人去监视。
不过,虽是听出了威胁,连安王也并未拒绝,只招了招手,示意那现身的暗鹰附耳过来,低语了几句。
随后,那暗鹰点了点头,便迅速离开了此地,而殷杬那手下,也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
看着这一前一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连安王才别有深意地道,“本王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眼下,要看阁下的诚意了。”
“殿下的侍卫回来之时,在下,必会让殿下看到诚意。明日东渊的一场好戏,就权当是提前庆贺殿下与在下开诚布公之喜了。”殷杬似乎低沉地笑了笑,而后,才回道。
连安王顿了顿,眸色见深,不知殷杬又准备了什么。
李轻歌自从殷杬那一眼后,便一直眉眼沉静地看着眼前这二人,见着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人,李轻歌心中不禁默默惊叹一声。
她的师父,当真是精于算计。
若非方才,她都不知,原来,师父的目的,竟然是先帝遗诏。
可她更有浓浓的不解,师父又非皇族之人,要先帝遗诏作何?
……
而这一夜,夜色即将走到尽头,天边即将破晓之时。
南乔皇宫,太上皇修心苑内,却是灯火通明了整整一夜。
“父皇,您如今这般安逸自在,又有满宫宫人伺候,还有什么理由不安于现状呢?”
聂君厝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在这修心苑内呆了整整一夜,他还当真有些累了。
倒不是真的身体疲惫,而是心累。
他和姝浅还算是新婚燕尔呢,怎么老有这些烦心事来打扰他们清静。
何时,才能生个小姝浅出来呢!
聂君厝又是打了个呵欠,眉目颇有些阴鸷地扫了扫南乔太上皇,“父皇啊,您还是听儿臣一句劝吧,这天下啊,您还是不要心存妄念了,您的依仗,亲羽卫,如今都落在了姝浅手中,您安安心心、老老实实在这修心苑享享福就行了!”
“这老子,三番四次和儿子争天下,传出去了,也是丢我们皇室的颜面啊。”聂君厝眉目敛了敛,透出几分威慑冷意。
聂君厝此话,似乎戳到了南乔太上皇的痛处,南乔太上皇面色一沉,满是怒意,“逆子,你谋篡帝位,还有脸说皇室颜面!名不正言不顺,你才是丢尽了我皇室的颜面!”
聂君厝不屑地冷笑了几声,却是别有深意地反问了一句,“父皇,你宠爱纵容念妃,谋害后妃,屠戮子嗣,导致南乔皇室凋蔽萧瑟,朕名不正言不顺,难道,父皇还以为自己长命百岁,能永坐帝位吗?难道,父皇还想举国依附他国直至身后,以此颜面去见南乔先先辈辈吗?”
“你——”
聂君厝此话说的毫不留情,南乔太上皇面色越发僵硬难看,铁青一片,隐隐间,还有青筋暴露,怒火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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