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什么借口,本王不敢兴趣。”
说此话时,连安王的嗓音低沉莫名,依稀还透着几分懒怠,同时缓缓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踱步到了那侍卫的身后。
听闻此话,那侍卫刚微松一口气,却感觉心口一阵撕裂的剧痛,一把鲜红的利剑已是从他心口处穿了出来。
在他身后,连安王正握着那刺穿他后背前胸的利剑,那双氤氲着懒怠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极寒的危险冷芒,唇角更是挂起了残忍冰冷至极的弧度。
“本王的暗鹰死了,你却活着,岂不显得本王的暗鹰不如你?”
在那侍卫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连安王这一句森冷如铁的话语。
见那侍卫生机绝了,连安王才又满是懒怠地甩了甩手,视线也恢复了几分邪肆与不羁,却仿若什么也没做的又回到了座位上,大口饮了一杯酒,才似笑非笑地瞧向了殷杬,道,“帮阁下处置一个本事不足的手下,阁下,不介意吧?”
那“本事不足”四个人,连安王咬得格外重。
他先前已经说得很是清楚了,暗鹰对临天阁十分熟悉,无声无息出入绝无问题,他们还能惊动十五,只能说明是跟随暗鹰一同前去的人拖了后腿。
他相信,殷杬听得明白他的深意。而且,借此机会,当场打殷杬一巴掌,何乐而不为?
李轻歌迟疑地瞧了一眼殷杬,见殷杬迟迟未作反应,她便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有些好奇地瞧了一眼被连安王放在桌上的那一卷帛书。
这,就是先帝遗诏?师父所要的东西?
李轻歌尚未开口将话题转到这一纸帛书上,便听殷杬喜怒难明地道,“本事不足,死不足惜。”
连安王满意地一笑,眸含深意,“阁下果然是成大事者。”
殷杬未置可否,也并未接话,而是默默地招了招手,唤了两人出来,将那侍卫的尸体飞快的拖走处理了。
待得此地的血腥气被夜风吹散,连安王才又拿起了桌上的遗诏,一边把玩着,一边道,“本王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了,阁下的诚意呢?”
“殿下莫急,这遗诏是真是假,尚未确认呢。”殷杬的头微微低了低,视线落到了正被连安王把玩的遗诏上。
连安王面上神情不变,丝毫不为所动,但暗下,心弦却是悄然一绷,而后,面露愠怒之色,质道,“放肆,先帝遗诏,岂容你胡乱质疑!”
“在下只是为了万无一失,毕竟,这遗诏是被殿下另藏他处,万一在殿下也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掉包了呢?”
殷杬意味不明地反问了句,却差不多正中,连安王心弦霎那绷得更紧。
心弦虽是紧绷,连安王面上却不露分毫紧张,反倒越发写明了怒意,斥责嘲讽道,“本王已经确认,正是先帝遗诏,怎么?阁下不信本王的眼光,难道,阁下自认为比本王更熟悉先帝遗诏不成?”
甚至,话到最后一句,连安王神情间还夹带了丝丝怀疑打量。
本来这丝怀疑打量之色只是作戏,可话说完,连安王心头猛的一跳,忽的感觉心中当真涌现了一丝怀疑。
这殷杬对先帝遗诏,似乎当真有些在意!
可转念一想,如今他手中的这遗诏乃是十五伪造的,他暗下又松了一口气,不管殷杬对先帝遗诏是否别有用心,反正这是假的,他能如何?
“在下自然没有殿下熟悉,但在下也自有别的方法辨认真假,殿下既是要与在下开诚布公,这是真是假,难道不该由在下来确认一番吗?”
殷杬缓缓将斗篷拉了下来,露出了那一张病态而苍白的脸,眼神阴沉沉地打量着连安王身上,透着几分深晦莫测的幽光,“殿下如此阻拦,究竟是不满在下对先帝有所不敬,还是……另有隐情呢?”
那“另有隐情”四个字,他尾音拖得极长而幽深,仿若当真洞察到了什么一般。
连安王心神一抽,面上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而透出了几分邪肆,他晃了晃手中的先帝遗诏,眼眸微眯,满是意味深长。
“倒不是不让阁下确认,只是如今本王在阁下的地盘,又拿来了先帝遗诏,阁下却半点诚意都没拿出来,是否太不公平?这合作的诚意嘛,总要你一步我一步慢慢来,而不是让本王先几步走到头了,你再走到头不是?”
殷杬阴沉的视线一霎凝在连安王似笑非笑的脸上,而李轻歌却是在殷杬取下斗篷帽时,视线便情不自禁地挪到了殷杬的脸上。
连安王的视线余光不着痕迹扫了李轻歌一眼,见她如此神情,越发肯定了昨晚所见的那一幕,心头一声啼笑掠过,这师徒二人间,还真有些意思。
而殷杬凝着连安王思量片刻,终于开口道,“歌儿,去地室,将人带上来。”
“是。”李轻歌应声敛了视线,转身离开。
连安王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倒瞬间浮起几丝好奇,有些犹疑的视线打量在殷杬的身上。
但殷杬并未开口解释什么,直到李轻歌将人带了上来。
那人被另外两人架着而来,手上脚上都缚着重重的镣铐,拖走起来,满是镣铐撞击拖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子夜里,格外清晰而沉重。
连安王的视线随着声音转了过去,首先注意到的,便是他身着的衣服,虽然满是褶皱与灰尘,但仍能堪堪辨出那华贵不凡的衣料与样式。
衣料、样式皆是产自南乔,能穿之人,非富即贵。
随后,才注意到那人的面容与步伐,面容清俊,尚能看出几分残余的稚嫩之气,大致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面色有些苍白,步伐更是极其虚浮踉跄,若非有两人架着他,怕是站都站不住。
他整个人虽是狼狈虚弱,但眼神却十分锐利,一眼便能看出其中不屈的贵气,而且,那双瞳眸里似乎还燃着怒火,若非他口被堵着,怕是要直接斥责怒骂。
“这人是?”连安王目露疑惑地问道。
殷杬没有再卖关子,径直道,“南乔,祈王,聂成祈。”
“南乔祈王?!”连安王先是一惊,旋即眉宇却是皱了起来,不满地道,“你抓他做什么?你不知道南君现在正满天下的找他呢?!东渊才经过内忧外患,本王若是一登位就开罪南乔,引起战乱,岂非昏庸无道?”
听连安王说出这句话,聂成祈有一瞬间敛了眸子里的怒火,有些疑惑地扫了连安王一眼。
“殿下切勿多虑。”殷杬阴诡地轻笑了声,而后意味莫名地问道一句,“殿下可知东渊四公主?”
“你说四皇姐?听闻四皇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连安王皱了皱眉,实在不解殷杬突然提及此话是有何意。
殷杬更是阴诡地笑了几声,“殿下恐怕不知,东渊四公主不仅没有如传闻中夭折,反而还与北弥先帝有一段情,而这南乔祈王,就是他们那段情的结晶。”
“什么?!”连安王震惊地凝了聂成祈一眼。
52书库推荐浏览: 卿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