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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月居里面点着孩儿香,这香的名字起的俗。却因这凝神静气又无损身体的香料,便是连幼小的孩儿也闻得,这种香料因研制时间周期过长,材料都很难寻齐,因此及其昂贵,一两之价,够一个中户人家过一年。
赵王府之富京中罕有,冯珠珠嫁了来,赵王除了不找她,一向是不拘着她的用度的,因此不管多昂贵的东西,多稀罕得到的物事,只要是冯珠珠想要,没有她得不到的。
便如这孩儿香,旁人有钱也买不到,只要她赵王妃一句话,便有人屁颠屁颠的送来。日子越久她心神越发不得安宁,如今她越发的离不得这东西。
屋中偌大的冰鉴中摆着半立方的冰,屋中已经是冷气阵阵,可冯珠珠还是觉得热,不住的催促承娘摇扇子。摇了许久,承娘有些吃不消,手脚都发颤。
刚才她打听消息回来王妃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也是,那人是王妃一向嫉妒记恨之人,为什么不是旁人,偏偏是她?
冯珠珠心里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之意。她自认为是京城闺秀中上等的姿色,只输给她。
许君湄,倾国姿容。
更让她不舒服的事,许君湄还是那天原本要抬进殿下洞房里的女人,若不是因她替了许君湄蒙上那层盖头,她如今也说不好嫁给谁了。
如今进了逸清居,爬了殿下的床的便是那个贱人!
冯珠珠不安的用食指关键轻叩桌面:“承娘,她进去以后干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吗?”
承娘不安,王爷一向视东阁为禁地,除非他恩准,不然整个王府没人敢去。
包括王妃。
承娘胆子也没有大到能去书房的地步,当然,主子更得罪不起,左右为难。
时下刚到了中午,王妃在气头上,刚好厨房上了一道松子鱼,冯珠珠想到多年前曾经在许府尝到过松子鱼,许府的松花鱼堪称极品。
她忘不了许君湄在她面前的那种优越感,来自于国公府的嫡传血脉,母亲又是柳氏一族最美的女儿,许君湄可以说是京中一等一的贵胄之女。
若不是娘亲要她多与许家的女儿来往,多学学规矩,她才不要来这里受这等屈辱,那个时候她便恨上许君湄,恨她为何有这么好的出生,有一个这么美的母亲,有一个这么大的家族,甚至连她以后的婚配都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当她代替许君湄踏入赵王府的那一刻,她知道两人的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她是赵王妃,若是赵王被册立为太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
而许君湄,听说做了官奴,流落到哪里都未可知。
若不是赵王还惦记着许,她犯得着去接近齐王吗?
可如今还是叫她夺了先机,跟赵王在一处了,她不甘心,当真不甘心,看来这个时候,齐王还是有些用处的,尽管她不想接近这个年纪跟她爹差不多大的老男人,但是似乎只有他,能帮上自己一些,这也是她为何委身于他的一层意思。
冯珠珠叮嘱承娘:“晚些帮我送个东西去那处,另外,帮我盯着那小妮子,等她从逸清居一出来,你就……”
承娘大惊失色,差点叫了出来,可马上又压低了声音:“你说把她……”
冯珠珠咬咬牙,她可没想叫她那么快死,留着慢慢折磨也好,她缓缓点了点头。
夹攻
院中的木槿开得正盛,岂知一阵强风毫无顾忌的刮过,刮得地面上零零散散,四散都是花瓣。
逸清居自建以后,就在院中种满了木槿花,湛蓝的天,成团的云,潺潺的流水一团一团的木槿,相映成趣。每到五六月间,逸清居便成了赵王府不可多得的一处好去处。
一道身影从逸清居东阁仓皇而出,一边走,一边用手捋了捋有些散落的发,一不小心,踩到一片花瓣。
那女子身材纤弱,面色微惊,明亮的五官上有一种极致的灵动之色。
又是一阵风吹来,花瓣零散飞到女子身上。
看着她仓皇而去,楼上那人用手抓紧了窗台上的栏杆,自己方才果然是冲动了些,似乎吓到了她。
当眼神触碰到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之时,他心中又微微所动,方才一亲芳泽,到现在还留有余香。
“殿下,要不要去追?”
扶栏之人一怔,思索片刻:“你派个人盯住她,别让她出什么事就好。”
李富贵跟了他十几年,深知他的性情,他说点到即止,便只能点到即止,心中已有了分寸。低下头回了个安,下楼叮嘱了个机巧的小太监跟住她。
“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约莫讲的就是这样的女子,他不愿意拘住她的灵动。
如上一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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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湄回到厨房,见杏子已经拉长了脸。
安婶子站在那里没有好脸色:“你行啊,你是怎么哄的安子对你死心塌地的,安子居然说,他要娶你,还叫我去你们家提亲呢。这不还把进士老爷家的亲给拒了,你以为你是谁,给安子抛几个媚眼子就能把他勾到手,我告诉你,没门儿!”
陈安跟安婶子提退亲的事情啦?君湄明明记得自己未曾答应他呢。
安婶子满脸的不屑,厨房里面除了张师傅就是她最大,下面就是杏子了,如今这两个人都看着自己不爽,看来自己的“好生活”是到此为止了。
“啊?”君湄惊魂未定,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情,万想不到陈安胆子这么大,竟然把进士老爷的婚给退了。
“陈大哥还给你说啥了?”
安婶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伸出手来揪住君湄的耳朵,君湄一躲,没让她揪住,可年轻的小姑娘哪里是中年妇女的对手,两人隔着桌子,绕了起来:
“告诉你,你别以为魅惑了安子就稳进我们家了,刘老爷家的女儿,可是我亲自选的,杏子这么好的姑娘,也是我看中的,你魅惑了安子到罢,只要我在一日,你便进不了我们陈家的门!再者说,你这样的姑娘,没过人家门就住别人家,到底存了什么心别怕我不知道!”
安婶子在王府这么多年,即使不在女人战争的一线,但是府里女人如何争宠,如何魅惑男人,她也是有所耳闻的。眼前这个小姑娘虽是名门大户出生,又是白白嫩嫩的好看,可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娶进门当媳妇的,这样的女子,只会给家里招来祸患!
安子一时昏了头也是正常的,正如她所想,娶妻便是要娶贤,就是要进士老爷这样的出身,才能提高自己的门楣,纳妾就是要会生养,懂听话,像杏子这样的刚好合适,这里面又关你一个大姑娘什么事了!
安婶子咬牙切齿:“我们安子好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商,你这破落户的女儿也想进我们家门,休想!”
破落户的女儿……
君湄心想还未把陈安做为候选人呢,他娘就已经这样反感了,这样想来,幸好自己对陈安也没有这个意思,不然以后对着这样的婆婆,烦都要烦死。索性把安婶子的努力激上来,断了陈安的念想,也省得自己以后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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