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邪太师手上不再握有兵权了,可名下的产业以及在朝中的声望却并非一朝一夕便能被撼动的。
“……”
邪太师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姜茶,看着其中沉沉落落的姜片,眼眸一沉。
从前林氏帮他冲泡的姜茶都会加些冬枣进去,林氏总说姜茶虽是驱寒,却也是味刺激的,冬枣性温,还能去掉姜片特有的辛辣,再好不过了。
“老爷?”
那丫鬟在旁边搔首弄姿了半响,却发现邪太师盯着姜茶一个劲儿的出神,不免生了疑惑。
邪太师放了盏:“加些冬枣进去。”
丫鬟有些为难道:“老爷,冬枣虽说是应季,可产地到底是在北隅天海,此时怕是不好寻到。”
邪太师拧了拧眉:“以往府上的冬枣哪里来的。”
“是……是林夫人前一年备下的,夫人会在腊月亲自挑选冬枣,晾晒之后存在冰窖之中,待来年再取用,可自从林夫人搬入静心苑……”
丫鬟的话说至此,便不再往下了。
邪太师用指扣着桌案。
人有时候是很贱的,得在手中时不知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开始追悔莫及。
邪太师亦是如此。
“老爷,您要出门?需要奴婢——”
“不必。”
邪太师摆了摆手,没带随行亦没让人备轿,便独自往新邪府去了。
邪府与邪九凤的府邸隔着不远,半响的功夫,邪太师便驻足于新邪府的鎏金红漆大门前。
正巧,林氏逮着从上天境回来的邪九凤,正在大门前数落她怎么不多穿得厚实些,披肩也不知道带一个,要是再像从前那般高热不退可怎么办。
林氏说的,应当是原主五、六岁时,曾有一段时间一直发烧,药石无用,险些去了一条命,就在一家人绝望之际,也不知怎么的,这烧又奇迹般的退了去。
邪九凤对此十分委屈。
她曾经有过一条白狐披肩的,还是狐狸崽它祖宗附身的魂器呢,结果在她手里还被捂热乎、就被凌云夜那个大醋缸给碾成了渣渣。
委屈。
不开心。
只有巨额压岁钱能治愈她受伤的小心灵。
林氏简直是哭笑不得,将自己的暖手炉塞到邪九凤怀里,又抬手捂着她的脸颊:“你看都冰成什么样子了,娘亲给你去买些醪糟,晚膳的时候给你做酒酿丸子如何?”
邪九凤蹭了蹭林氏温暖的掌心:“娘亲的手艺自是没话说,不过这天阴成这样,怕马上就要下初雪了,娘亲派下人去吧。”
“那怎么成。”
林氏将手收了回去,一脸认真:“下人哪里有我上心。”
闻言,隐在暗处的邪太师眼底闪过一抹怀念。
是啊。
下人哪里有她上心。
“嗯?”
林氏似乎与隐在暗处的邪太师对上了视线,一时怔愣在了原处。
邪九凤察觉到林氏的神色有些异样,也跟着一同望去,旋即眉心紧拧:“他来做什么,真够晦气的。”
“凤儿。”
林氏扯了扯想上前将人轰走的邪九凤,又对自己身边的冬月道:“快下雪了,冬月,你去拿把油伞过来。”
“是,夫人。”
看着冬月离去的背景,邪九凤眉眼之间又沉了几分,林氏……不会是打算原谅那人渣吧?
待林氏接过油伞,正巧今冬的初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林氏递给邪九凤一个安心的目光,便缓步朝红墙转角踱步过去。
不过一月未见,邪太师不止面容上苍老了不少,就连往日的墨发也多了几丝银白掺杂其中。
林氏静静看着他,过了半响,垂眸浅笑道:“你老了。”
邪太师并未言语,只是看到林氏手中的油伞,呵,这女人,果然还是爱着自己的。
思及此,邪太师也复而笑道:“我已将白氏打入死牢了。”
“是么。”
林氏听到这消息,并未有多少欣喜流露,反是沉叹了口气:“这都下雪了,你怎么也知多穿些出来。”
“夫人……”
“来。”
林氏缓缓笑着,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邪太师面前。
然。就在邪太师以为自己依旧能像从前那般、将林氏重新绑在自己身边,对其死心塌地的瞬间,就看林氏忽然唇畔扬了一抹名为“傻哔我逗你玩的”笑意,跟着手腕一抖,直接将油纸伞、摔在了地上!
☆、第307章 暗尊躲起来了
邪太师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错愕的看着林氏:“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林氏一改先前的温顺,眼底尽是明晃晃的讽刺:“我这是在嘲讽您啊,这么明显您都瞧不出来?”
“你!”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就是出来看看你这落魄样顺便再踩两脚,你还以为老娘给你送伞?”
言罢,就看林氏一脚踩在油纸伞上,那力道直接将伞骨踩裂了几根:“别逗了,给你送伞?老娘现在只想给你送葬!”
邪太师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女人,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曾经很想得到自己的爱么?
现在自己主动对她示好,她却是这般反应?
林氏拨弄了一下发髻上的金钗,娇俏一笑:“你过你的有情饮水饱,未老先衰,我过我的豪宅燕翅鲍,荣光依旧,呵,当真是妙啊~”
邪太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之前明明有贤妻、有美妾,儿女双全,怎么一转眼,白氏背叛于他、林氏嘲弄于他,自己的三个儿子与他形同陌路,女儿更是恨不得与他相见相杀。
他堂堂一朝太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结果年关将至,竟落得个无处可去的境地?
“你这贱女人别给脸不要脸!说到底、老夫不过也是被白氏欺骗的受害者,现在也拉下脸来寻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邪太师怒极之下,一股脑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是了。
他从未觉得自己曾经对林氏所做的一切有什么过错,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附属品,如今他能主动来见她,已是对林氏最大的恩惠,这贱人非但不知恩图报,竟还敢在这儿嘲弄自己?
林氏看着邪太师分明狼狈至此,却还抱着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不放,唇畔勾了一抹清冷笑意。
“我给脸不要?太师可是忘了你当初出身寒门,是怎么靠着我爹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又是如何在朝堂站稳了脚跟之后,立刻与我反目,甚至在我临盆之际,去接另一个女人入太师府!”
“为了那女人卸九炤的兵权、还想掌掴我的九幽、骂凤儿是杂种、现在发现自己被那女人愚弄了,不去反省自己到底有多愚蠢,反而跑到我这儿来大放厥词,咱俩到底是谁给脸不要!”邪太师被林氏的话震得一时语塞,只能咬着牙根道:“我却是不知,林阁老的千金为何连女子在家从父、嫁人从夫的道理都不懂了!为人夫者、什么时候连纳娶妾室的权利都没有了!为人父者、又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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