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斯的夜晚,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她站立的地方正是在高耸的悬崖峭壁上,目能所视之处是一幢年代久远的古堡。
深海里翻卷起的巨大浪花,狂啸着拍打着海岸,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声似要吞没一切。同时也将凌歌的记忆彻底的拉回了遥远的过去,若是她记得不错,此情此景正是她们要潜入这座古堡盗取红宝石。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裳,也的确是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分明是现代的装束。
恍惚间,她仿似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记忆产生的幻境还是真实?凌歌摇了摇头,这定然是幻境,怎么可能是现实?
那么走出这幻境的方法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要按照记忆中的前往古堡盗取宝石?还是杀死凌云?凌歌心中游移不定,却是一时无法抉择,不如先和这幻境中的凌云周旋一番,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凌歌沉声道:“凌云,我没事儿,我看我们还是前往古堡完成盗取宝石的任务,若是完不成组织交代的任务,岂不是会受到惩罚。”
“凌歌,你当真没事儿了?”
凌歌确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们快走吧,早完成任务,早点离开这里。”说罢,凌歌率先一步朝向古堡走去。
凌云急忙抬脚跟上,不忘叮嘱道:“凌歌,小心,这条路既窄又危险!”
她们两人选择的这条路前往古堡既是最安全的道路,也是最为危险的道路。之所以说安全是因为这道路上没有防卫看守,而这也恰恰是最为危险之事。
正因为这条道路在悬崖峭壁之上,是崖边的一条羊肠小道,若是不身形矫健,灵动如燕,根本就无法在这小小道路上容身。
凌歌发现自己在这幻境中,灵力和武技不减,脚下的一运踏雪无痕的武技,轻灵的在这小道上走的飞快。
凌云身为一个普通人想要追上凌歌的速度,反倒是显得颇为吃力,她一不小心猜到了崖边的一块松动岩石,石头因着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重力,蓦地下落。
凌歌只听到身后传来凌云的一声惊叫,回头之时,凌云已经坠到悬崖之下,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悬崖边上凸起的一块石头。
凌歌虽是看不到她,却是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叫喊声,“凌歌,救救我!救救我!”
凌歌犹疑了一下,快步走到崖边,垂下眸子看向紧紧攀援着崖边的凌云,她的身子摇摇欲坠,一只手死死抓住的那块石头微微的晃动,似乎要滑落。
凌云慌乱的看向凌歌,不住的说道:“凌歌,快拉我上去。”
凌歌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此时此景,似曾相识,不就是她落下寒冷深渊之时?当初她就是被凌云暗伤,才落进了黑暗的海里,穿越到了这大荒之境。
如今旧日的回忆重新上演,她和凌云的位置却是生生地调转了,悬崖下的巨浪不断翻滚,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海水,似是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随时落下去的凌云。
第991章 救还是不救
凌云难以置信的望着凌歌,她就那样立在崖边,高高的矗立在自己面前,海风撩起了她头上的凌乱的发丝,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凌歌的表情。
凌歌眸底划过一丝酸楚,她悲凉的开口道:“凌歌,你不想救我?”
海风遮去了她大半的声音,凌歌却是听的分明,凌歌笑了一笑道:“凌云,你可曾真的当我是你的姐妹?”
凌云的声音被猛烈的海风吹得摇曳,“凌歌,我当然一直当你是亲姐妹,咱们俩个人一起长大,二十几年的深厚感情,在这生死关头,难道你不相信我?”
凌歌冷笑一声,望着这张虚伪的脸庞,厉声问道:“你可曾恨过我?你可曾在心里怨过我?你可曾想要杀我?”
凌云呆愣了一瞬,眸子里闪过愧疚的神色,她颤抖的说:“凌歌,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凌歌冷睨着凌云道:“无法回答我的问题?我已经明白了你的答案,我果真是错看了你。”
凌云蓦地笑出了声音,眸子里只剩下狠厉之色,“凌歌,你可曾真的将我当作是你的姐妹?自小到大,在组织里,你事事优秀,事事都是第一,可是你真的在乎过我的感受吗?你口口声声的说我是你的姐妹,哪怕只是一刻?你可曾真的站在我的立场考虑过?”
凌云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觉高亢了几分道:“你有多优秀,我就有多落魄,组织内外的人都当只是你的陪衬,同样一件事情,只要我做的不如你,便会受到加倍的惩罚!组织里的人在背地里不断的重伤我!我真的是不够优秀吗?我只不过是不如你罢了!”
“可是你呢?我承受这些的时候,你却被无数的掌声和鲜花围绕!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你的存在,为何又要有一个我作为陪衬?”
凌云凄厉的一笑,握着石头的手松动了一分,她的一双眸子噙满了泪水,却又隐忍冷漠道:“凌歌,活在这世上,我为何要作为你的陪衬?我不甘心……来世,我定然要比你厉害!比你更强!”
话音未落,凌云绝美的一笑,蓦地松开了手,岩石上落下细碎的石子,伴着凌云直往陡峭的悬崖下垂落。
凌歌身形一闪,紧紧的抓住了凌云的手腕,凌云悬在了半空中,凌歌趴伏在悬崖峭壁之上,微微一笑道:“今生今世还没有活的明白,何谈什么来世?要想变得比我强,只要加倍努力便是了!”
凌云冷漠的看着凌歌,“凌歌,放开我,你说的倒是轻巧,我……”
凌歌眸子里波光莹莹,苦涩的一笑道:“凌云,对不起……”
凌云彻底的呆住,一瞬不瞬的望着凌歌,在心中埋藏的那抹仇恨却似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消失殆尽,她一直以来的狠得到底是凌云,还是不争气的自己?
碎落的岩石不断的滚落,凌歌的身子不住的往下滑,凌云的身子一点点的下坠,她笑了一笑道:“凌歌,放手吧,无论我想不想承认,你都是我的姐姐!若是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在世上,那便应该是你,你会活的比我好,代替我活下去!”
第992章 我来晚了
凌歌一时之间颇为感伤,她泪眼婆娑的摇了摇头道:“不,凌云,我绝对不会放手,你的人生凭什么要我来活?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凌云却是一笑,笃定的说道:“我知道你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你的姐妹,你会答应!”
说罢,凌云的手挣脱开凌歌的手掌,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快的下坠,翩然的落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瞬间便被吞噬。
凌歌大声喊道:“凌云!”
这一声叫声极快的消散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漆黑的天幕一颗星星都没有,像是蒙上了一张巨大的黑布,将一切都拢了起来。
天地间摇晃了一下,漆黑的天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照进了一缕暗淡的白光,凌歌惊异的抬头望向这抹白光,白光像是拨散开重重的黑夜般,一缕又一缕的照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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