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羽一怔,居然被石中玉推开了几步。
他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这孩子应该就是赵离的儿子。
石中玉小身子挡住玉珑,张开双臂拦着他,瞪着眼睛:“你是谁,不准你欺负我娘!”
玉珑也没想到石中玉会闯进来,又想要是他没进来,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回过神来,看着石中玉象只小狼一样凶狠地对着沐白羽喊叫,心突然落到了实处,长舒了一口气。
她把石中玉抱进怀里,柔声道:“初一,这个是太宰,你不能无理。”
“太宰是什么啊?”石中玉转过头问她。
玉珑失笑道:“太宰是很大的官……”
想了想玉珑又说:“他是娘娘的朋友。”
石中玉摇摇头,说:“娘娘,你不要被他骗了,他是个坏人!”
坏人?玉珑望了一望沐白羽,沐白羽的模样,除了冷一点,怎么看也不象个坏人罢?
石中玉说,“我看见他想亲娘娘的脸!爹爹说,除了爹爹和初一,其他人都不可以亲娘娘!他是坏人!”
玉珑脸上顿时红得如同要滴血,在心里大骂赵离,简直是太可恶了,居然跟小孩子说这些!
“娘娘,我们走吧,离他远一点。”石中玉拉着玉珑起身,“娘娘快走。”
玉珑站起身来,有些抱歉地看看沐白羽,轻声道:“白羽,你也回去休息吧。你圈好的那些奏折,我会看完批完的,你不要担心。”
沐白羽心塞不已,他什么时候担心奏折批不完了?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可是,眼前这个孩子是她的亲身骨肉,他不能打也不能骂,更不能让他消失……
若是那样做,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是他的失策!
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和赵离还有一个儿子,如同是血脉的呼应一样,即使她忘记了过去,却仍然与这孩子一见如故,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我走了啊。”玉珑被石中玉拉着往书房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对沐白羽说。
“走啊,娘娘,我们赶快走。”石中玉拉着玉珑很快就消失在书房门外。
沐白羽看着屋外浓重的夜色,抬手揉了揉额头,转头对侍女说:“把这些奏折送到陛下的寝殿去。”
必须得想点法子,解决这个眼前的困境,沐白羽慢慢地走出书房,往宫外的方向走,边走边在心里想。
可是,解决掉赵离事情就真的完全解决了吗?
今天两个人这一场对话,让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变化,即使真的能解决掉赵离这个麻烦,她还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他和她之间还能象从前一样吗?
他猛然发现,自己竟没有一点信心。
不管她和赵离发生了什么,在她心里,他仍是不一样的,赵离无法取代。
他相信这一点,所以即使知道赵离成了她的侍伴独占了明华殿的卧房,他也一再对自己说,只要回到王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可是现在,他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是他还不够了解她么?
这么多年,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夜色中,一抹暗影出现在面前,他停下脚步,脸上恢复了冷漠淡然:“查到她去哪儿了吗?”
燕项低头道:“赵离带她去伏鸣山了,不过赵离安排了很多暗卫,我们的人没敢上去。”
她对自己撒谎?
沐白羽脸色微沉。
“后来两个人好象发生了争执,然后就回宫来了,陛下把赵离赶出宫了。”燕项又道。
看样子赵离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沐白羽的心情稍好了些,又道:“那边的事查了么?是什么人在动手脚?”
燕项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属下查到的线索与宗主有关。”
沐白羽眼神一冷:“属实?”
燕项点了点头,然后又道:“近来宗家的行动越来越……有些越矩了。”
沐白羽看了他一点,冷冷地道:“这轮不到你来说。”
燕项默默地退在了一边。
沐白羽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巍峨宫宇,对燕项道:“回沐府。”
膺福宫的暖阁里,玉珑把石中玉哄睡着以后,坐在玉案上批奏折。
因为先女王在膺福殿遇刺后身亡,所以内宫局原本是想换一个地方作为玉珑的寝殿,但是玉珑没有允准,所以就只是把膺福宫稍作了修缮,仍居住在这里。
因为伏鸣山的事,她心烦意乱,坐了半天也没有批好一本折子。
她想起当时在膺福殿中,玉安的样子,面容惨白满身的鲜血,气息微弱,冰冷的指端轻轻划过她的脸,微微牵动嘴角,低声道:“珑儿……别怪我……也别恨我。”
她不太明白玉安话里的意思,流着眼泪,眼前模糊不清,似乎看见玉安脸上露出了笑容:“恨也无所谓……你要好好的……”
“你一定会好好的……”
只羡帘外双飞燕 第六百六十九章 她的选择
她放下笔,怔怔地看着案子侧边摞在一起的折子出神。
她想,到底当时女王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什么要说让自己不要怪她恨她?
又想起今天在伏鸣山墓地发生的事,她咬了咬唇,一想到宁照的棺木还在女王的墓地里,就火不打一处来。
可是墓地已经封了,已经无法挽回了……这件事也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这种亵渎先王的事,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必然是死罪。
可是赵离做这件事的时候,那种态度,就象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样,简直太自以为是,不要命了!
难道不知道一众的大臣都对他不满么?
她想得头一点痛,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叹气声刚落,整个人就被人从背后环住,男人轻声地问:“什么事,这么心烦?”
她惊了一下,用力挣了挣没挣开,侧回头看他,竖眉斥道:“你做什么?你以为这里是明心苑么?”
半夜三更突然出现,他把这里当成了当初明心苑的书房了吗?
赵离低低地笑:“你还记得明心苑的事?”
玉珑不想理他,可是也没象之前一样很绝然地赶他出去。
赵离坐上榻,手仍是搂着她,又道:“今天伏鸣山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说清楚,心里闷着不舒服,你也很不高兴吧?”
听他提到伏鸣山的事,她把头别到了一边。
“这件事,真的是陛下临去时托付给我的事,陛下说,她想在死后能和大司马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赵离说道,“所以让我把大司马跟她合葬在一起,我想陛下没有选皇家吉壤,而是另选了伏鸣山做墓地所在,大概是早有这个想法了吧。”
玉珑半信半疑,稍微想了想,又摇摇头道:“宁照刺杀王驾,罪大恶极,就算不以君臣来说,他对陛下也并没有感情,若是有一分半点,又怎么会重伤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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