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相遇_书缃【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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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元日早上穿戴整齐,家里人相互拜完了年,进门团团坐定,终于要进入过年期间最激动人心的程序了——上菜,开吃!

  张嫂和青豆一人端着一壶酒上来,一壶是屠苏酒,这是一种中药剂,由大黄、白术、桔梗、蜀椒、桂辛、乌头、菝葜七种药材混合制成;一壶是椒柏酒,是用花椒和柏树叶浸泡的酒。这两种酒都是过年专用饮品,据说喝了都能驱邪解毒延年益寿。

  张嫂把酒端上席,一一倒好,小宝闻到那神奇的味道,就往苏汐身后躲,他还记得去年喝到的那种咸涩苦辣的味道,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

  可是这时却见祖母和娘亲都在笑眯眯地瞧着自己,祖母笑得慈祥:“小宝啊,先喝了这杯酒,你就又长大了一岁啦,快喝吧,可好喝啦。”

  小宝看了看祖母,又看了看娘亲,没办法,喝吧。

  丫头还不曾喝过这种酒,见到小宝不情愿的表情,心里好奇,等他喝完便迫不及待的尝了尝自己面前的酒,一口喝完,苦得直咂嘴,真是难喝的要死啊。

  终于喝完了这种不堪回首的酒,又一盘气味奇怪的食物端上来了。

  食案上的陶碟里,一片青青绿绿的生辣气冲天,分别放着五种蔬菜,乃是大蒜、小祘、韭菜、芸薹、胡荽,这叫五辛盘,过年吃它是为了发散五脏郁气,预防时疫,不闹病。

  丫头和小宝皱着眉头吃了一筷子,再劝也不再碰它了。

  好不容易五辛盘吃完,张嫂端上来一盘让小宝欢呼不已的胶牙饧。等容母吃过,小辈们才能吃,丫头吃了一颗,不太甜,还比较黏,但丫头经历过苦酒和辣菜,觉得这东西简直好吃到天上去了!

  接下来是主食,一盘白腾腾冒着热气的“汤中牢丸”,一个个丸子捏成半月形状,里面裹着各种馅儿,大锅里水煮了捞出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苏汐给小宝夹了一个,蘸了蘸醋蒜,小宝吃了大半碗还意犹未尽。

  卯时,邻居们就来相互拜年了,吃点东西说说话,又去了下一家,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吃,是谓“传座”。

  “容大姐,新年好啊。”水生的娘水婶子来到容家笑呵呵的给容母拜年。

  水生是容慕的学生,和容盛也是朋友,水婶子也经常到容家走动,和容母说说话。

  容母迎上去,笑道:“水妹子,新年好新年好,快来喝杯屠苏酒,吃颗胶牙饧。”

  两个老人在一块说话去了,容盛就拉着水生和青豆去放爆竹,丫头觉得热闹,就拉着小宝往庭燎里扔竹节,噼噼啪啪,好不热闹。

  “容盛,唐小姐怎么在你家啊?”水生看到坐在容母身边低眉垂眼的唐竹颜,有些奇怪,“难道你们……”

  “我们怎么?”容盛追问,水生向来有话就说,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水生内心忐忑:“难道你们在议亲?”

  容盛炸毛了:“什么议亲!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唐竹颜和他大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跟他更不可能!

  水生松了口气,又挑起容盛的毛病来:“不是就不是呗,你吼什么呀,爆竹都没你火气大!”

  容盛嗤道:“哼!你不气我我能吼你?”

  水生又偷偷看了一眼唐竹颜,她身穿娇俏的浅绯色襦裙,端端正正地坐在食桌旁,专注地听他娘和容大娘话家常,时而答话,时而微笑,分外的明艳动人。

  唐竹颜漫不经心的听老人们说笑,心中说不出的空旷,昨晚,她用尽一生的骄傲与勇气,约容大哥诉说衷肠,却得来他冷心绝情。他的眼神从不曾落在她身上,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她的位置,他的温柔耐心不是为她,他的微笑宽和不是为她,她从不曾得到他半分青睐。

  该死心了吗?唐竹颜心中流泪,最后痴痴凝望了一眼容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院中那个欢脱的傻丫头,连一眼也不屑给她。

  唐竹颜知道,该死心了。

  第66章 第六十五章

  爱元宵三五风光,月色婵娟,灯火辉煌。

  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踏春阳。

  新年之后第一个节日便是元宵。

  元宵既是节日,也是食品。不过这时它还叫做“浮元子”,以白糖、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为馅儿,用糯米粉包成圆形,可荤可素,也可汤煮、油炸、蒸食,寓意团圆美满。

  吃过浮元子,到了晚上还可以去看花灯。

  正月十五元宵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容慕苏汐带着小宝和容盛青豆一起去街上赏灯,元宵庆典甚为隆重,处处张灯结彩,歌舞奏乐,游玩观灯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默杞主街道上燃的灯数不胜数,花灯花样繁多,万盏彩灯垒成灯山,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热闹非常。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十里灯火不绝。

  南油俱满,西漆争燃。苏征安息,蜡出龙川。灯烛交映,倒影澄鲜。

  元宵佳节,城从不夜,春宵赏灯之会,百姓杂陈,诗谜书于灯,映于烛,列于通衢,任人猜度,是谓“灯谜”。

  一向爱凑热闹的丫头却留在了家里,陪着容钰做花灯。原先丫头是要和容慕苏汐他们一起去赏灯去的,等已经走到门口了,丫头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回头去看容钰。

  以前她从未在意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夫君是什么样的感受。

  而此时,他一身深蓝色袄袍,就算在室内也不得不穿着羊毛大氅。他坐在炭火旁,怀中捧着一个汤婆子,温柔的看着她。

  她忽然……就迈不开腿了。

  “夫君,纸。”丫头把一沓红纸放在容钰手边,跪坐在蒲团上给他磨墨,容钰坐在桌案旁,铺开一张红纸,拿起狼毫笔,蘸了蘸墨水,开始在纸上写字作画。

  容母和张嫂坐在另一个桌案旁,手边放了一堆竹篾子和粗纸,还有一小碗浆糊。

  张嫂往粗纸上抹着浆糊,笑着对扎灯笼的容母说道:“以前在京城,夫人哪做过这种事,可是如今,您都能编的和卖灯笼的一样好看了。”

  容母叹笑:“以前的时候啊,养尊处优是不假,可是糟心事也多啊,现在虽然没有奴仆成群,大鱼大肉,可是简简单单的,我心里踏实。”

  张嫂笑着点头称是。

  张嫂正要把糊好的灯笼递给丫头,却看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少爷,竟像是痴了。

  张嫂朝着他们向容母努努嘴,示意她看,压低声音道:“奴婢看着丫头近来清醒多了,您看,她看大少爷的眼神,分明是爱慕。”

  容母看了一眼,对张嫂道:“香儿,你知道我对钰儿的期望,他是容家嫡长子,自小聪慧过人,我与邦忠也格外宠他,如今他娶了一个傻丫头,我这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张嫂知道容母是为大少爷感到不值,遂劝道:“夫人,奴婢看着大少爷长大,他自小就有主见,做事也很有分寸,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不要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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