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昱与她心意相通,一早就看出她在担忧什么,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放心,那伤势看着可怖,其实并没有伤筋动骨,只要养回来,对以后左手的运用没有任何难题。”
不要看连白骨都露出来了,可真正会造成伤筋动骨的,并没有,也就是看着恐怖一点,其实除了痛,没有啥问题。
由此可见,大舅哥也是个心有城府之人,也没有墨守成规,并没有傻乎乎的真的要用伤害自己根基的代价还给那个畜生。
舒鸿煊任凭青云给他包扎,他平淡的看向舒二叔,“二叔,请原谅侄儿的所作所为,也请您体谅侄儿这种煎熬的心情,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住娘亲。”
见二叔似乎要说话劝解,他眼一闭,身子就往后掉,被青云一把接住。
嗯,反正他是不会黑那个人渣摔火盆的,也不想送他出殡,反正他晕了过去,就不信还有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弄醒他。
“哥哥!”舒嫣华吓得面色苍白,快步就走到哥哥身边,抓起他另一边完好无损的右手,着急不已的问道:“哥哥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皇子妃,大舅爷失血不少,大伤元气,现下晕了过去,需要好好养着才行。”收到殿下递过来的眼色,青云如是说道。
舒嫣华面色更是惨白,吓得心焦如焚,突然感受到手里被轻轻刮了一下,她眉目动了动。
再次认真的感受到两次手掌心被刮,她的手就被周廷昱抓了回来。
舒嫣华放心下来了,现在这样很明显就是哥哥在装晕。
舒鸿煊晕了过去,舒二叔吓个半死,着急的询问:“煊哥儿怎样了?煊哥儿怎样了?”
听到青云的话,舒二叔直接就转头吩咐姜氏:“夫人,你快去开库房,把人参那些拿出来给煊哥儿炖汤喝”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道:“怎么请个大夫这么久?先问问大夫,煊哥儿适不适合用人参。”
在舒二叔说了这话之后,周廷昱吩咐青凡:“去给大舅爷请个御医来看看。”
御医只负责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圣体,就算是他母妃静妃,没有父皇点头,也是不能叫御医来诊脉的,他这样说,就是让青凡将侯府发生的事如实的告知父皇。
大舅哥削肉还父,与舒修和断绝父子关系,在舒修和死了之后的情况下,肯定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如果舒修和还在世,他的恶行暴露了,大舅哥这样做,非议还不会很多,可如今舒修和死了,一死百了,不管他生前做过多少猪狗不如的事,他终究是大舅哥的亲生父亲。
自古以来,以孝治国,无论做父亲的有多不对,一个孝字压下来,做儿子的也得受着。
在舒修和去世之后,大舅哥却要跟他断绝关系,通情达理之人、心中正义满满之人,对大舅哥的所作所为都会赞同。
可世间不乏愚孝愚昧的人,这些人为了维护父权的根基,一定会对大舅哥大肆评判,不管大舅哥的做法有多正确,反正做儿子的违逆父亲就是不行,长此以往,父不成父,子不成子,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如果连儿子都镇不住,又有何颜面可说?
周廷昱已经可以遇见之后大舅哥会受到多少非议和针砭。针砭评判大舅哥,就无可避免的会牵连到华儿,他又怎么舍得华儿被那群愚孝之人评头论足?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有时候言论能把一个人逼到绝路。
将此间事告知父皇,相信以父皇对大舅哥的喜爱,无论最后事态发展成什么样,只要父皇支持大舅哥,再多的言论也不可能逼迫大舅哥了。
这才是周廷昱的深意,在此间除了装晕的舒鸿煊能懂之外,其他人因为兵荒马乱的状况,一时没有理解。
舒鸿煊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妹妹这辈子,就算没有他守护,也能幸福快乐的渡过这一生了。
舒嫣华听到夫君让人去请御医,紧提的心稍稍松了松,哥哥既然不是真晕,那么就是他相信她,相信她可以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她不会让哥哥失望的,哥哥的血不能白流,她会接手哥哥未尽的事。
更何况,有夫君在这里,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舒嫣华再次看了一眼哥哥,稍稍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梅氏,见她目光呆滞,已经吓得只敢躲在舒鸿文身后瑟瑟发抖,不屑一笑。
也就这点胆量了,真是出息。
她抬起头望着舒二叔,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二叔,既然哥哥已经削肉还父,那么,这人的出殡”
她指着棺材,冷冷的道:“就由他儿子舒鸿文披麻戴孝摔火盆吧!”
章节目录 第491章 二叔用性命担保!
舒鸿文紧紧抿了抿嘴角,沉默的看着舒嫣华,在生了这样的事之后,舒嫣华说的那番话,更像是嘲讽他。
更何况,如果是他代替了舒鸿煊,捧牌位摔火盆,必定会引起众多人的非议。
为什么广平侯爷出殡,却是小儿子做了嫡长子应该做的事?是不是他在觊觎着世子之位,想用这种方式来奠定自己的位置?
舒鸿文仿佛已经见到了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骤然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对他们母子来说是坏到不能再坏的事,心底慌张无法避免。
他看了一眼晕过去的舒鸿煊,知道今天无论如何父亲的出殡,舒鸿煊今天必定是不会出席得了,有五殿下在,今天生的一切都会传出去的,到那时候,人们的关注点一定不是舒鸿煊为何不出现在丧礼上,而是父亲对严氏母子曾经做过的一切。
舒二叔默了默,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煊哥儿,他叹了一口气。
“华娘,你哥哥受了伤,又昏迷了过去,的确是不宜出现在丧礼上,等大夫来了,让大夫给你哥哥好好看看,我们养好伤再说。”舒二叔诚挚的看着侄女儿,绝口不提刚刚舒鸿煊削肉还父的事。
舒嫣华却不肯跟二叔装傻充愣,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二叔,我要把哥哥带回去养伤,就连嫂嫂我也一并接走。”
她这话,摆明了就是不肯相信梅氏,不肯把舒鸿煊和江映蓉就在侯府里,怕梅氏狗急跳墙,直接对哥哥和嫂嫂下手。
舒二叔又叹了一口气,今天叹的气,比他一年来,加起来的都多。
“华娘,二叔给你保证,你哥哥和嫂嫂在这个家里,一定不会有事的,二叔用性命担保!绝不会有人敢伤害你哥哥和嫂嫂。”舒二叔面容坚定,眼神恳切的看着舒嫣华。
如果今天真的让华娘将煊哥儿和蓉姐儿带出了这个门,那么他们侯府与煊哥儿之间将再无转圜的余地,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他不能让煊哥儿对侯府彻底死心,不能让他对舒氏宗族死心,如果是三年前,不管是侯府还是族里,绝不可能如此看重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今非昔比,以前侯府不需要煊哥儿,如今倒是要靠着他来振兴门庭了。
如果今日他放了煊哥儿离府,他日等族里的宗老们赶来,责怪的一定不会是煊哥儿,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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