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里_百柏桦【完结+番外】(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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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仅是这样,圣旨里还说了一件事,让煊哥儿不用丁忧。”

  舒二叔沉声道,“在朝为官的朝臣,一般不用丁忧,只有一个情况,就是陛下夺情。可现在陛下并没有夺情,他又是赞成煊哥儿的做法,就是煊哥儿与大哥断绝关系这事,陛下是认可了。

  既然没有了父子关系,也就不用守孝了,不用守孝,哪里还需要夺情?而陛下又认煊哥儿做义子,你说,有陛下这么一个义父在,陛下又让煊哥儿继承了广平侯府,你说,大哥他还能再做舒家人吗?”

  姜氏微微瞪圆了双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唇,把惊呼盖住,惊讶的看着丈夫。

  舒二叔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微微阖上了眼睛,半响之后,一声叹息悠悠从他嘴里吐出,“陛下,这是想让我们舒氏宗族开祠堂把大哥除族呀!”

  陛下这一举动说隐晦吧,可他又下了这么两道几乎相当于明晃晃的指示的圣旨,要说明示吧,可他又没有明说,只是等着看舒家的人有没有领悟他意思的。

  姜氏看着丈夫有些心痛不舍的神情,默了默,没有说话。

  说心里话,姜氏自己是觉得大哥那样的人,的确不再配做舒家人的,有这么一个大伯在,日后她的两个儿子外出行走也会被人耻笑,只是大伯是丈夫的大哥,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不是说断就断的,也不好在丈夫面前赞成这事。

  舒二叔没有再说下去,心底感慨了一声,陛下这是护着煊哥儿护到了底,比大哥这个生父,更像一个父亲呀!

  章节目录 第520章 疼宠与爱护

  “容景叩谢陛下皇恩,!”

  舒鸿煊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的。

  “起来吧。”承德帝亲自走下龙椅,伸出手,把舒鸿煊拉了起来。

  他佯装不满的看着舒鸿煊,“昨天的圣旨不是说得一清二楚吗,既然朕已经认你为义子,怎么还叫陛下这么生疏的称呼?”

  舒鸿煊看着眼前这副慈祥的面容,看着他含笑的目光,眼眶微微湿润,舒二叔能想到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眼前这人的疼宠和护短,就像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一样,在孩子前头把他想要做的事想到了,孩子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只要有人欺负孩子,做父亲的就会挺身而出。

  这辈子,生父给不了他真正的父爱,却在一位君王身上得到了。

  士为知己者死,他想,在他有生之年,他都会好好的守着这个王朝。

  “义父”舒鸿煊也不是矫情的人,当下就改了口,这一个称呼,让承德帝哈哈大笑,执起舒鸿煊的手,拉着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仔细的询问他的伤势。

  “听御医说,你这伤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可疼痛却难免,晚上睡得可好?”

  承德帝一脸关心的问道,蔡三得给两人上了茶,静默的站在承德帝身后,静默不语。

  “回义父,晚上安寝的时候,时常会半夜疼醒,御医倒是说可以给我开一些安神药,让我喝着容易入睡,不过容景拒绝了。”舒鸿煊如实的回答。

  承德帝微微挑了挑眉,“为何拒绝了?”

  “这是容景应该得到的惩罚,容景要想好好记住这个疼痛,就放佛跟娘亲受过的蚂蚁啃噬的痛苦一样,容景想知道娘亲当时有多疼。”

  舒鸿煊脸上露出一个腼腆又怀念的笑容,罕见的露出了他这个年纪的青涩,一点都没有平时的稳重。

  承德帝目光更带赞赏,“你娘亲生养了两个好孩子,相信她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

  “娘亲她可能会后悔嫁进广平侯府。”舒鸿煊神色间有些失落,如果娘亲没有嫁进来广平侯府,兴许就不会早夭,或许她现下都能活得好好的。

  承德帝不赞同的摇头,“容景,你孩儿还没有出生,你还不知道一个做父亲和母亲的心思,朕想如果你母亲当时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的不测,她依然不会后悔嫁进广平侯府。你和华娘两个,就是她最大的宝物,千金不换。”

  承德帝未免再说起这个话题,会惹得舒鸿煊更加伤神,本就受了伤,再继续伤神的话,对身体底子不好,索性就转移了话题。

  “昨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吧?”承德帝问道。

  舒鸿煊微微颔首,“妹夫午后过府,跟容景说了朝堂上的事。”

  承德帝微微一笑,“小五那孩子,破天荒的来上朝,昨天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以为他要上战场呢,就差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了,可惜昨天他几乎毫无用武之地。”

  说起昨天的事,承德帝神色一肃,认真的叮嘱道:“石公昨天也破例重返了朝堂,他对你的鼎力支持,你要铭记在心,记得要去答谢他的好意。”

  舒鸿煊一口就应了,“容景想着,等会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去石公家里和老师家里答谢他们对容景的厚爱。”

  昨天王石公说要陪着他一起受责罚的事,从周廷昱口中得知了,当是时,一股暖流从心房流淌而过,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

  说老实话,他跟王石公只打过一次交道,要说有交情,那是抬举了他自己,不想事情发生之后,王石公一直在力挺他,萍水相逢却又恩重如山,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家能对他这么厚爱,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好。

  承德帝见他早有打算,也相信他能把事情处理好,遂转移了话题,聊了一阵之后,承德帝放了他出宫。

  舒鸿煊昨天就给王家递了帖子,乘着马车来到王家的时候,报上了名号,递上了拜帖,就被人迎接了进去。

  跟着王家的管家来到一个院子,就见到一个须发皆白又精神矍铄的老人家坐在摇椅上,一边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紫砂壶,一边手放在扶椅上搭着,微微阖着眼,嘴里哼着调,时不时的哼几句就喝一口茶,怡然自得。

  “老祖宗,舒舍人来看您了。”管家寻着一个小调停顿的空隙,小声说道。

  王石公睁开眼睛,就见舒鸿煊上半身弯成了跟地面平着的一条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容景多谢石公出手相助。”

  “起来吧,不用行此大礼,老夫帮你,只是觉得你值得帮而已,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激。”王石公停止了摇晃摇椅的动作,含笑的看着舒鸿煊。

  舒鸿煊直起了身子,罕见的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憨憨的笑了笑,“是,石公您帮我,只是觉得容景值得帮,容景感激您,却是做人最基本的德行。”

  他对着陛下的时候都不会紧张,偏偏对着这个老人,他紧张了。

  这个老人的眼眸就像清晰见底的溪流,可以映照出人心最阴暗的一面。

  他很敬佩这位老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跟这位老人一样的,他有私心,也不像这位老人昨天称赞他那样好,所以对上这位老人的目光的时候,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老人眼里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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