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身份往往都是虚的,如果没有真本事,想让兵痞子们认可,是很难的事。
陈将军,完全没有必要跟我道歉,毕竟他当时的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或许是我多心了,可能陈将军的确是一个谦和的人。
明天,或许我们就能把那些孩子们要回来了,总算没有辜负那妇人对我们的厚望。
我妻华儿,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咱们家小宝贝儿呢?她长大多少了?她吃饭香吗?是不是还如以往那样粘着你?
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哭闹?我想着应当是不会的,我们家小宝贝儿可乖着呢,不哭不闹,看着人就笑的性子,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没有烦心事的小姑娘。
离家已经七日了,都说小孩子耐长,一天一个样,也不知道等我回去的时候,我们的小宝贝儿长成什么样子了。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忘记我这个做爹爹的,华儿,你记得天天在她面前说我的好话,说我的样子,我可不想我家闺女看到我就哭。
华儿,母妃在宫中也寂寞着,你有空多带闺女进宫看她,让她不用担心,我好着呢,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呀,就等着我们凯旋而归就是了。
华儿,有事不要硬撑,解决不了的事,去找大舅哥,如果大舅哥也解决不了,那就去找大哥,连大哥都没法子,你就进宫找父皇。
不要觉得丢面子,不要倔强,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我们的闺女。
我一切安好,不必担心。
熙平三十七年三月十四日,旭留。”
当周廷昱搁下笔的时候,他的书案上已经布满了信纸。
轻轻吹拂了一下纸上的墨迹,他又拿起信纸,开始奋笔疾书,这一次,是写给他父皇的。
当一个时辰后,砚台里墨汁都换过三次,周廷昱才把所有信件给写完。
写给华儿的、父皇的、太子大哥的、大舅哥的、母妃的,足足五封厚厚的信件。
周廷昱把信件递给青云,吩咐他,“将这些信件打上火漆,拿去严家在边城的铺子,让他们走急道,用最快的度将这些信件送到大舅哥的手上,大舅哥看到这些信件,自然就会帮我把它们给皇子妃她们了。”
临行之前,华儿跟他说过,边城这边有严家的铺子,如果有消息或者信件传递回京城的话,让严家的铺子以最快的度传递回去,不用担心消息会走漏,因为边城这边的掌柜,是严家的死忠,会安排妥当,绝不会有人敢擅自打开信件的。
这个严家铺子的掌柜,并不是一直在边城掌管生意,而是六年前,被严家老爷子亲自调任过来的,祖上几代都忠于严家,很得老爷子的信任。
这个掌柜在边城恰好六年,他的调任,正是舒鸿煊当时要求,是在头目上京之后,舒鸿煊才安排的。
不管头目嘴上说得多么天花乱坠,舒鸿煊仍然习惯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及至后来周廷昱与妹妹的赐婚,让舒鸿煊更加庆幸自己当时的安排,有自己人在边城,周廷昱行事也方便很多。
青云领命而去,周廷昱脱下自己裤子,拿出了金疮药,在破损大腿处上了膏药,又把裤子穿好,理了理衣服,才走出营帐。
青凡一言不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步伐,去往了虎贲军扎营之地。
“哎,这么快就不行啦?这么快就倒下啦?”
周廷昱掀开一个营帐,进去就看到炕上坐着诸多脱了鞋子的大汉,他们正拿着针挑着脚上的血泡。
营帐里一股让人闻着就捂着鼻子的气味,周廷昱仿若一点都没有闻到一样,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带着笑意的声音嘲讽着营帐内的粗汉子们。
“哎,我说小白子,你这话就不对,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来来来,我们很久没有掰过手腕了,我看你是忘记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豪迈的坐在营帐一头的一个方脸汉子,大声的叫道,脸上却带着大大的笑容。
章节目录 第618章 虎贲军的汉子们
。
白小子,那是他刚进军营的时候,白白嫩嫩的,军中的大老爷们忒看不起他这副富贵少爷们的样子,给他起了这么个带着讽刺意味的诨号。
到了如今,白小子这个称呼,自然是成了亲昵的叫唤。
周廷昱被人打趣,不仅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越发深刻。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刚进军中的时候呢,你现在跟我掰手腕,输的人肯定是你。”
周廷昱左右扫,拿过张的小板凳就坐在上面,嘴里啧啧有声,“你们绣花的手艺很不错嘛,看来打赢了家去,还能给嫂子们绣件裙子,好好给她们赔罪?”
先前第个开口回答周廷昱话的,叫李大树,此时又是他回应周廷昱的取笑。
“嗤,我要不是长年累月的在军营,何至于连绣花针都会用?”
这么说着,他手下的动作点都没有停顿,熟稔的挑破脚上的血泡,拿着块巾子把渗出来的血水给抹干净。
“只是,白小子你说得很对,这么多年没在家,家里的老父老母,几个孩子全都靠婆娘个人撑着,她也辛苦了,是该好好回去给她亲手做件裙子,让她也乐呵乐呵。
年到头就回去个十来天,孩子们见天的长,年个样,只要想着每次回去见到我,都得孩子他娘先跟孩子们说这是爹爹,孩子们才肯靠近我,这心呀……”
李大树的声音带着股感慨,还有隐隐的酸涩,让营帐中的其他人都沉默起来,营帐内弥漫起种名为心酸的气氛。
“哎,看我这嘴笨的,不会说话,让你们也给弄沉默了,我该打。”
李大树轻轻拍大腿,试图活跃起气氛。
“树子你说得对,我们家也那样,这么多年了,就全靠我婆娘撑着门户,她个女人,又要侍奉老父老母,又要带大孩子,还要下地干活养活头家,的确是苦了她。
我都想好了,这次打赢了,就从军中退了,用白小子那些个文人墨客的说法就是,解甲归田,归隐乡里。
我那老父老母养我这么大,还没有好好孝顺他们呢,总得回去好好孝顺他们,可不能让他们觉得没生过儿子样。”
坐在离着李大树几个炕铺,脸麦色肌肤的大汉,满脸感慨的道。
“哎哎哎,刘大昌,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我这种文人墨客?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武将,跟文人墨客那是两码子事,谁跟那些个说话还要扭扭捏捏,转个十曲九弯不然听不明白的文人样?
他们有我这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爽快人?可别给他们长脸了,他们要想我成为他们中的员,就是八人轿子抬着我,我都不稀罕着去呢。”
周廷昱大声叫嚷,很不满自己被人当成了墨迹的文人墨客。
这么叫嚷,倒是让营帐中的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白小子,你家大舅哥可听过你这话?”
李大树揶揄的笑着,取笑着周廷昱。
周廷昱脸上的笑容僵,团团作揖,告饶道:“诸位哥哥们,可快饶了小弟吧,这话要是传到我大舅哥耳中,那可有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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