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听到红梅不停撇清自己关系的时候,英婶就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在她们不断扯皮的时候,她也不停的动着脑子,想尽力把自己摘出这场闹剧中去。
可是想了半天,却发现根本摘不出来。
若不是为了讨好红梅,她跟絮儿无冤无仇的,怎么也不至于欺负成这个样子。
一边鼓动她与人为敌,一边又想置身事外,世界上那有那么好的事儿?她英婶虽然地位卑贱,却也不能无端端的成为别人手中的杀人刀,用完就丢。
既然红梅这样害她,大不了两人都别好过就是了。
想到此处,索性也豁出去了,走前两步端端正正的跪在老爷夫人面前,认认真真的磕了个头。不等人问,便主动交代:“老爷,夫人,昨儿晚膳过后,是婆子在大厨房当值。红梅姑娘过来的时候,婆子恰好靠在灶火前打盹,被她抓了现行。”
怨愤的看了红梅一眼,又继续道:“对于那餐具一事,红梅姑娘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她说絮儿姑娘自到了小姐身边后,越发的目中无人,不但故意撞了红梅姑娘,还妄图把摔碎的餐具赖在红梅姑娘身上。”
她说得又快又急,不得不稍停片刻,喘息了几声,才道:“婆子愚钝,没有细思就信了。红梅姑娘让婆子给絮儿姑娘一些教训,碍于被她抓了把柄,婆子无法拒绝,是以故意不肯收那些摔碎的餐具,以求红梅姑娘不要上告。”
卷一: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定罪
红梅没想到她竟敢把什么都爆出来,顿时大急,喝骂道:“英婶,絮儿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帮着她这样害我!”
“住口!”霍天心低喝一声:“是非曲直,自有母亲定夺,何时轮到你大呼小叫?再则,絮儿自摔伤后,便一直躺在房里修养,如何能给英婶什么好处?”
“絮儿是你的人,你自是帮着她说话。”霍天羽森森的插嘴,“今儿一早,咱们给父亲和母亲请安的时候,絮儿可没有跟在你身边。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去找英婶?”
眼看姐妹俩就要吵起来,沈慕秋轻咳一声,“好了,你俩好歹都是大家闺秀,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既然红梅与英婶各有各的说法,咱们再听听絮儿怎么说。”
霍天心乖顺应答,霍天羽不敢与沈慕秋争辩,更畏惧霍守成的权威,只得悻悻的住了嘴,没好气的瞪了霍天心一眼。
沈慕秋温和的看向絮儿:“你腿上有伤,就不必跪下了。如今红梅与英婶各执一词,你也是听到的。如此,你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细细分说,切不可有任何隐瞒和遗漏。”
红梅到底心虚,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方寸之地,攥成拳的双手里全是冷汗,又湿又腻。
“是,婢子谢谢夫人体贴。”絮儿福了一福,娓娓道来:“昨晚小姐用完晚膳后,婢子将食盒送回大厨房。在大厨房前的路口看到红梅姐姐,婢子生怕撞着了她,便走到路旁。不想她却放缓了速度,将婢子撞倒。”
“按你这么说,红梅原来是走在你前头的?”沈慕秋问她:“你就那么肯定是她撞倒你,而不是你撞到她?”
“是的,夫人。”絮儿肯定道:“因为红梅姐姐本来走在婢子前头,又走在路中间。当时天色已黑,婢子怕两人不慎相撞,毁坏餐具,特地放慢了脚步,靠路边行走。若红梅无心,根本不可能撞到婢子。而婢子一直在留意路面状况,前头事物看得一清二楚,这才没防备到从侧面撞过来的红梅。”
这番话,无疑将红梅先前的无心之说完全推翻。她白着脸掀动了几下嘴唇,少了几许底气:“夫人,婢子并不知道她就在身后,停下来也是有原因的。”
沈慕秋却不理会她,继续问絮儿:“后来呢?”
“后来,红梅不肯承认是她撞的婢子,非说婢子是自己不小心跌跤的。婢子无法,只得自己收拾地上的碎片。过了没多久,英婶过来把婢子训斥一顿,说大厨房不能接收这样的餐具,让婢子回去自己与小姐交代。”
霍天心轻轻点头,“不错,昨晚絮儿提着食盒回来,便向我请罪,说明原委。她腿上的伤,还是我亲自上的药。”
沈慕秋的笑意淡了下来,看了英婶一眼:“絮儿所说的话,你可承认?”
英婶在大厨房里头干了大半辈子,何时与上头主子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更别说被责问了,顿时心中一紧,老实承认:“回夫人的话,确实如此,婆子不敢否认。不过这一切,都是红梅掇拾婆子做的。”
“红梅掇拾你做的?”一旁的霍守成怒极反笑:“我却是不知道,咱们府里何时多了一位叫红梅的主子,连无相关的厨娘都要唯命是从!”
英婶被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根本不敢反驳,跪地磕头:“婆子有错,婆子是失心疯了,才会轻易被红梅鼓动,请老爷夫人责罚,婆子甘心领罚。”
沈慕秋看了夫君一眼,见他犹在盛怒之中,轻声道:“不过是宅院中的小事罢了,下人那样多,偶有一两个时把昏头也是常事,老爷莫要动怒。”
霍天心和霍天羽也连忙上前相劝,“父亲息怒。”
“息怒,我如何能息怒”霍守成“嚯”的站起身来,虎目圆睁:“瞧瞧咱们府里头的都是些什么人,厨娘把丫头当主子,刁难嫡小姐身边的人。一个伺候主子的丫头,竟敢罔顾府中规矩,欺压他人。证据确凿之下,还妄图推卸责任,把过错甩给别人。这样的刁奴,如何能伺候府里的小姐?莫要把我将军府的姑娘们都给带坏了!”
听出他话里的狠意,红梅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婢子冤枉啊!”
霍天羽也大惊失色:“父亲……”
霍守成气在头上,根本不去理会她们,转头道:“夫人,按照府中规矩,应当如何处置此二人?”
沈慕秋朝素馨看了一眼,素馨意会,朗声道:“借职务之便欺压刁难府中之人,按规矩应领鞭十,罚三个月月例。拉帮结伙、掇拾他人犯错、以任何理由威胁他人,各鞭十,罚半年月例。陷害府中之人,视情节轻重责打十到五十大板,罚一年月例,重者逐出府。”
她每说一句,红梅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英婶虽然也害怕,却也清楚自己的罪责不过是领鞭十,外加罚些月例罢了,倒还能保持平静。
素馨继续道:“英婶故意借职务之便刁难絮儿,理应领鞭十,罚月例三个月。以上所述,红梅皆犯,理应领鞭四十,责打二十大板,罚一年月例。”
红梅身子一软,歪歪斜斜的倒了下来,浑身如糠筛一般抖动不止。
她平日里的强势,只不过是借着霍天羽的身份,表现在嘴皮子上而已。大家顾忌着霍天羽受宠,对于大小姐看重的人,自是不敢得罪的。
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住四十鞭和二十大板?素馨要的是她的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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