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说的什么话呢?怎的一开口就诅咒咱们头疼脑热?”徐燕熙失笑,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调侃道:“你一个女子,去哪儿学的医术?莫不是想拿咱们姐妹当试验品呢吧?”
霍天心吃痛的握着她的手:“姐姐快放手,莫要把我的脸蛋儿掐肿了,待会儿没法……”
说到此处,她的神情骤然一紧,忽的将她的手掌抓到自己面前,细细端详一会儿,凝声道:“姐姐若是方便,可否让心儿把个脉?”
“哟,还较真上啦?”徐燕熙只当她是想找回面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将手放在桌面上,乐呵呵道:“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诊出什么病来。”
傅雅彤的观察力却比她仔细许多,莫名的,她相信霍天心这般做,必有她的道理。难道,她真的在医术上有些造诣?
霍天心随手扯了椅子坐下,再次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原本就有些不虞的面色更为凝重。许久,才收回手,一脸沉重,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徐燕熙的面色十分红润,说话清脆有力,单看表面,不应是有疾之人。
可她的脉象中,脉在皮肤,似有似无,如鱼儿在水中游,这可是典型的鱼翔脉,主三阴寒极,阳亡于外。
一个如花年华的女子,怎会有这样的脉象?极寒之身理应在表面上就能看出,为何她却不甚明显?
再者,正常人的身体阴寒到这种程度,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像她这般家世的女子,理应定时请大夫诊平安脉,为何她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若非感觉到她的手非同寻常的冰凉,若非方才看到她染了凤仙花液的指甲下泛出淡淡的紫黑,便是霍天心也会忽略了过去。
卷一: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人谋害
霍天心沉默了许久,嘴巴仿佛被什么粘住,用尽了力气都张不开。
鱼翔脉是绝脉,她如何开得了口,宣判徐燕熙的死期?
“心儿……”傅雅彤担心的唤她一声:“你看起来为何这样凝重?可是熙姐姐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吗?”
说,还是不说?
她挣扎许久,终是扯着嘴角苦涩的笑了笑,“或许是我学艺不精,诊断错了。”
七绝脉,也仅仅是自医书上看到过,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不曾真的在现实中遇见。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医术,或许徐燕熙的脉象只是似鱼翔而非鱼翔?
尽管这样,还是不自觉的感到慌乱。饶是她再尽力掩饰,也免不了表现的沉重压抑,叫人不得不怀疑。
徐燕熙大咧咧的笑道:“错了就错了,有什么关系?我到底是什么问题,快说说嘛!”
霍天心苦笑不已,她如何能说得出口?
再坚强的人,听到自己死期在即,也不可能坦然面对。
哪怕只是个怀疑,也会惴惴不安。
霍天心虽然对自己的诊脉之术不太有信心,但是结合徐燕熙的发肤唇甲来看,她的体内确实有极为阴寒的气息。否则,便不会发色枯黄,唇甲泛紫,甚至连皮肤,都是干滑的冰凉。
犹豫几番,既有怀疑,又不敢确定,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最近可是觉得身子疲乏发冷,倦怠嗜睡,头晕眼花,月事不顺?”
这些症状,都是大寒之体最明显的症状。
徐燕熙诧异的瞪大眼睛,“妹妹可真是神了,你说的这些症状,我都有。特别是月事方面,前几日本就该来了,可到了昨日,也才淋漓的漏了些粉色,不过半日又没了。”
她根本就没往疾病方面想,只当自己长期舞刀弄枪,四处疯玩,导致身子有些接不上力。
本想着休息休息便好,被霍天心这般一说,才觉得没那么简单。
霍天心微微叹息一声,“姐姐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感觉的?可有请大夫看过?”
如此不正常的脉象,便是庸医也能查探得出来。哪怕不清楚脉象所代表的含义,至少也能给一个提醒。
是徐燕熙不以为然,根本没有请大夫看过,亦或是……
她不敢深想,若真是后者,岂不是证明有人要谋害她吗?
徐燕熙性子大大咧咧,爱憎分明,却不意味着就不懂得圆融。至少平日里的礼节交际等等,都可圈可点,不应该会与人结仇。
更何况,国公大人唯一的嫡女,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下这个手?
到这个时候,霍天心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可徐燕熙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彻底心冷。
“约莫是上个月的时候,我的月事就有些不正常了。”徐燕熙细细的想着,不太确定道:“上个月来月事的时候,我就忽然倦怠得不行,兼伴有腹疼。平日里的葵水本是红色的,那次却是粉色的。接下来几日,全是黑色的血块。我怕母亲担心,便也没与她说,自个儿叫府里的大夫看了,抓了两剂药吃,便就不疼了。只是之后时常觉得发冷,又如你所说不时的头晕目眩。”
她顿了一顿,好奇的问道:“心儿,我这样的月事,可是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霍天心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轻声问道:“熙姐姐,你可记得,在你有这些症状之前,可有误服过什么?”
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徐燕熙的身体变成这样,绝不是无端造成。
要知道,她跟着国公夫人自小舞枪弄剑,身体自然比寻常女子好上许多。平日里动得多,血气充足,阳气应当更盛才是。
怎可能无端端的阳亡于外?
必定是有人刻意下了毒手,而她还茫然不知。
徐燕熙皱起眉头,努力的回想,许久,才不太肯定的说:“应当没有罢……总归和平日里也是差不多,无非就是到外头玩的时候吃了两串糖葫芦。回家的时候,我还带了几串给家里头的孩子们呢。总不至于吃那两串糖葫芦便这样了罢?”
两串糖葫芦要吃出个的月事不顺,可谓是天方夜谭,更别说阳亡于外了。
问题定然不是出现在这里,说不得,还是出在国公府里。
想来,下毒手那个人,应该是极得徐燕熙的信任,她才会宁愿联想到糖葫芦,也没有联想到那个人身上。
不想给徐燕熙施加太多的压力,也怕她继续追问太多,霍天心没有再问下去。恰好此时,外头已有三三俩俩的学子招朋唤友的说笑着去用午膳,她索性暂时先把这事儿放下,拉着徐燕熙和傅雅彤到:“这事儿回头再说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去用膳。”
一边拉着一只手,傅雅彤的手温暖柔软,触之舒适。而徐燕熙的手,因长期耍剑,不免带上一层薄薄的茧子。
又硬,又冰,就像握着冬天里的冰块,冻得人手指发麻。
就算是这样,霍天心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温婉一笑:“走吧。”
徐燕熙不疑有他,笑嘻嘻道:“得,我先给两个丫头交代一声,回头就来。”
入学之后,学子们的侍从或丫头便只能在寝舍里伺候些生活小事,不能跟到课堂之上。平日里,侍从和丫头也另有用膳的地方,不与学子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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