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凌抬起头,却是看不清她手中的东西,伸手去接过,不由得惊喜:“是打火石?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原本他是带了火折子的,但是在落水之后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即便还能找着,也该湿烂不能用了。
霍天心此时递上的东西,可谓是最为应急之物了。
霍天心笑笑,解释道:“想到今日要在山中待一日,我便把打火石给带上了。”
说着把腰间那条特制作的腰带取下,递了过去,“你先把火升起来,再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她的腰带沉甸甸的,入手怕有好几斤重。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束着这样的腰带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一声都没吭,也是不易。
想来腰带里应该有不少能应急的好东西,她才会这般说。如此,铭凌的心又更定了些,当下便利落的把火升了起来,又到洞口把方才丢下的野兔捡了回来。
野兔已经杀好洗净,用大大的叶子包裹着,倒是没有掉脏。
他第一次感觉到食物的珍贵,过去在宫里头,又那怕是在外面,都不曾觉得过食物有多么重要,便是胃口不好,一顿半顿懒得吃也是试过的。
而如今,这只野兔还是他费尽心思才猎来的,关键时刻能救他们的命。
卷一:起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替你坚强
把兔子提到火堆旁,便看到霍天心定定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得失笑:“怎么了?”
“你的脚受伤了?”霍天心说得很肯定:“让我看看。”
他的笑容一僵,蹲下身子将那野兔穿在火上,云淡风轻的道:“不过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并无大碍。而且,我已经自己处理过了。”
“给我看看。”她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依旧坚持。
她不是傻子,这些话根本骗不了她。
当时那种情况,他已经拼尽全力的护她,她还跌断了腿,他的状况又能好到那里去?
想来应是伤得不轻才是。
铭凌只静静的在那儿翻弄那只野兔,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一般。
霍天心恼了,“铭凌!”
“都说了我没事儿。”铭凌笑嘻嘻的,“你那儿能烤着火吗,要不要我把你抱过来一些?”
霍天心死死的盯着他,不肯回答。
好一会儿,他才无奈的叹一口气,在她旁边坐下,“都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偏不信我。”
说着把裤腿捞起一截,露出小腿。
小腿上处处都是碰撞的淤痕,靠近脚踝之处,还有两指宽的伤口,看样子不深,也确实是处理过了。
铭凌扬了扬眉,“都说没骗你,这会儿应该信了吧?”
霍天心微微蹙眉,不太相信这样的伤会影响他的行动。
可事实放在眼前,又由不得她不信。
沉吟片刻,才道:“我那腰带里有金创药,你去拿来涂上,对伤口愈合有好处。”
铭凌眼睛一亮,却是没说什么,点点头,乖乖的按她吩咐,把腰带拿了过来。
那腰带是霍天心特地让绿衣缝制的,因为平时出门要带的东西多,比如银针和一些常用药品,刀具等物,用普通的袋子装太过显眼,并且沉重,很不方便。
便让绿衣做了个与她腰部同长的布袋,按照平时要带的东西分成一个个格子,加上牢固的锁扣。如此一来,不但方便,物件的重量也被分散,系在腰上,倒也不觉得影响平时的行动。
却没想到,这袋子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她带的金创药有两种,一种是抹在伤口上的药膏,可促进伤口愈合。另一种则是粉末状,能快速止血,防止伤口感染。
这两种金创药都是朝中军队必备之物,铭凌身上也带了一些,却不想被水冲走了。
亲眼看他上了药,霍天心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的在一旁等着。
烤兔子一事,铭凌到不算很生疏。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好歹还见过猪走呢。
虽然到最后,兔子没有烤到外焦里嫩的境界,至少还是能吃的。
霍天心的衣服已经烤得半干了,慢慢撕着手中那条没盐味的兔腿,只吃了几口,便有些吃不下了,转头问道:“你说我们能离开这个地方吗?”
铭凌同样也吃不惯这样的食物,闻言一顿,缓缓放下手中的兔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在此之前,根本没人知道这绿松山还有个峡谷。
掉下瀑布的时候,霍天心便晕了过去,他倒是还清醒着。那三丈多高的瀑布只不过是刚开始,此后还有两个差不多高低的瀑布,在峡谷低下汇聚成一条河流,不知道通向哪里。
也亏得那瀑布分成了三段,他们才有机会捡回一条小命。又在落到最底下的水潭时,被瀑布强烈的激流冲到了河流与一条小支流的中间地方。否则即便他是醒着的,若真进入了那河流中,也无法自救。
好不容易抱着她走了许久,才寻到这个小山洞。可这儿已经离他们落水的地方太远太远,救兵能否寻找到这里,没人知道。
看着霍天心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他努力打起精神,笑到:“咱们也不必那么担心,他们得知我们落水后,必定马上会下山喊人救援,父皇与你父亲也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我勘查过附近的环境了,没有猛兽出没的痕迹,倒是有不少野兔之类的小兽,饿不着咱们的。只要有我在,必定会护你周全,你不用怕。”
她一个女孩子,连府都没怎么出过,要在这荒山野岭过夜,想必定是害怕极了。
他有些懊恼,方才就不应该说那般沮丧的话,让她失去信心。
霍天心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可终归还是笑不出来,低声道:“他们一定都急坏了吧。”
母亲好不容易才痊愈,若是知道她落水失踪的消息,指不定多悲伤。
如此一来,只怕对身子会有影响。
还有徐燕熙,她的心疾虽然好了,依然不适宜大喜大悲,悲伤过度之下,病情定然容易反复。
而愧疚最深的,应该是傅雅彤了。毕竟她是与傅雅彤一起去拾柴的,可她却落了水,以傅雅彤的性子,她定是很难自我原谅。
除了他们,还有爹和哥哥,还有祖母,乃至方伯,一个个从心底关心她呵护她的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承受多大的打击,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可是不敢想,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想着想着,眼眶便湿了。
铭凌一直在旁边注意着她,见状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兔腿,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现在定是很难受的,也很担心家人和朋友,我又何尝不是?”他苦笑一声,眼神却是坚毅:“可我们终究是活下来了,老天给我们活着的机会,不是让我们把时间浪费在悲伤上的。不管在这儿怎么哭,一天不回去,他们就会一天难过着。只有我们平安的回去了,他们才悬起的心才能放得下来。”
霍天心轻声抽泣着,一下又一下,扯得他的心都微微发疼。索性把她搂在怀中,低声道:“你要哭便哭吧,哭出来或许能好受些。大哭过了今晚,咱们就要振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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