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妍却没有吃的胃口,挺直腰杆也不敢靠近闻味道,没办法她现在一点都受不住。喂给顺之半个水饺,顺之鼓动脸颊慢悠悠的咀嚼,等他吞咽下嘴里的水饺,馨妍在递过去另外一半时,顺之稚嫩的童声严肃又认真对馨妍道:
“娘亲,等我长大了会做很厉害很厉害的武器,让谁都怕我,谁敢不听话就把他家给打平了,这样我爹就再也不用去打仗了,娘亲也不用担心我爹了,爷爷奶奶也不用叹气了。”
除了不知事的乐之,馨妍跟爹娘都呆愣住,馨妍一直都知道顺之早惠,可看着儿子精致小脸上的认真和坚定,儿子这是很认真的在跟她说这件事,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顺之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眼泪就一颗颗滑落下来,等察觉到顺之站起来正皱眉用小手帕给她擦脸上的眼泪时才回神,放下筷子一把抱住顺之小小的身体,下巴轻轻的搁在顺之小小稚嫩的肩膀上,忍着哽咽泪中含笑道:
“恩,我们顺之是最聪明的孩子,将来肯定能说到坐到,只是现在你还小呢,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大,爹爹跟其他叔叔现在保护咱们,等你们长大后就能保护已经老了的爹爹跟其他叔叔们。”
凤天幸和曲红霞很欣慰,见乐之鼓着脸颊吃饺子,一双大眼懵懂好奇的看来看去,都忍不住笑出声。顺之却对娘亲的话不满,小眉头皱着严肃申辩道:“可我只想保护娘亲,保护爹和爷爷奶奶还有哥哥,其他人有他们自己的家人呢。”
凤天幸哈哈大笑,伸手怜爱的拍了拍小孙子的发顶,道:“咱家顺之说的对,只要保护咱们一家人就好了,顺之真是个乖孩子。多吃点饭才能更快长大,你娘亲可等你长大保护呢。”
顺之鼓着脸颊点认真点头,想要长大的确要多吃饭,才能更强壮。可乐之的体格也随了馨妍,瘦的容易想吃胖挺难的。不过每顿饭顺之都会努力多吃两口,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个子也不是一天就能一撅而就的,是要长远的徐徐图之。过了二十四离新年也没几天,家里也没忘记愿意边境打仗的孙建国,凤天幸又送了一次东西去老领导家,请他帮着给孙建国顺带送去。
京都是一国之都,新年也更有意思,年三十下午一家五口人就去几家三里多路的老街巷逛,画糖人冰糖葫芦皮影戏,在新年这几天都有人在摆弄摊子。乐之跟顺之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每到一个摊位就会可怜兮兮的看着馨妍跟爷爷奶奶,眼里的渴望那是跟放射的星星一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孩子喜欢那就买,当爷爷奶奶的理由很充分,馨妍就是不赞同孩子吃过多的甜食,也没有开口阻拦。难得过年,回去多用盐水漱口就是了,再者,小孩子哪里又不爱吃甜的。就是顺之,也对酸甜脆口的冰糖葫芦表示很喜欢,拿着一串糖葫芦牵着馨妍的手,不一会就消灭了一半。
等到了演皮影戏的地方,大人孩子男女老少早就聚集了不少人,都等着皮影戏正式开演呢。挺馨妍跟爹爹一人抱着个小家伙,人多拥挤两人又太小,不抱着根本就看不到皮影戏的台子。听旁边等了好一会的人谈论,说今天要演孙悟空大闹天空,听说特别好看。就是馨妍也被勾起兴致,皮影戏她不陌生,后院的女人打发时间的娱乐,就是听戏说书五花八门的玩意。
馨妍他们来的巧,一家人只等了五六分钟,在锣鼓的敲击下,皮影戏台后面就开始动作起来,首先上演的一幕,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石猴孙悟空。后面的学艺学艺讨兵器被封弼马温,一幕幕紧张有序又不失幽默搞笑,凡是在看的人都跟着剧情嬉笑怒骂。尤其是看热闹的孩子,对这折戏更是喜欢,笑呵呵的同时还跟着上蹿下跳。
皮影戏演的精彩,看戏的看的热闹非凡,只馨妍抱着顺之半个钟头,就觉得有些吃力,顺之不胖也搁不住馨妍怀。挺着肚子长时间抱,还走乐之可不清,他爷爷抱着这么久也够吃力的。馨妍扭头四处打量一下,皮影戏的戏台在街尾靠墙,离戏台十几米外有两份做生意的,一份卖豆腐脑,一份是卖水饺的,都支着两三张桌子。
坐在那边也能看到高高的戏台,就是去占位子不要份吃的也不好意思。能花小钱剩大力气,在馨妍看来都是很划算的,看了两边摊位的位置,馨妍喊了爹娘一起去了卖豆腐脑的摊位,选了离皮影戏台视角最好的位置坐下,让卖豆腐脑的老板上两碗豆腐脑,顺之和乐之一边看皮影戏,嘴里也不耽误吃容易消化的豆腐脑。
两个孩子一碗豆腐脑吃完,馨妍也没在多喂,晚上回家还要吃年夜饭,吃多了豆腐脑也影响晚饭。另一碗豆腐脑让凤天幸吃了,等那卖豆腐脑的老板来收碗勺,馨妍顺手付钱时就听这位年龄在五十多岁的老板,略显迟疑的打量着凤天幸和曲红霞两人,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两位老人家……是姓凤吗?林西街胡同一号的凤家……两位知道吗?”
林西街胡同一号,正是他们家,爹娘的旧识?馨妍隐晦的审视着对方,五十多岁皮肤微黑,瞧着精神气透着股萎靡。凤天幸和曲红霞也把注意力从皮影戏台上转移,两人的视线在这人脸上审视了片刻,凤天幸才语气冷淡道:
“你是哪房的孩子?瞧着有些眼熟,不过你这五官大像跟那家人很像。”
那卖豆腐脑的老板搓着手,一脸惊喜道:“真的是二叔二婶,这么多年没见你们跟以前没太多变化,我是大房长孙耀祖呀,小时候我就爱跟在你后面玩,你还带我一起玩过呢。”
凤天幸对这事没什么印象,他对那一家人的印象,早就是连恨意都懒得在生了,哪里还会去记无关急要的事?他从小就跟着外祖长大,跟那家人没怎么亲进过,何谈的一起玩耍过。他们聊两句。老两口现在有女有子有孙,除了孙建国在打仗让他们忧心外,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舒心,真没什么可需要动怒去怨恨的地方了。人要知足,更要惜福。
语气依旧冷淡,不咸不淡道:“哦,人老了很多事情就记不起来了,这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准备年夜饭了,就不耽误你做生意了。”
说罢起身拉住乐之就要离开,曲红霞也跟着起身,馨妍从口袋里拿了张五毛钱放在桌上,两碗豆腐脑最多也就两毛钱,馨妍给我五毛钱已经是给多了。那叫耀祖的人见状急了,赶忙上前两步急慌慌解释道:
“二叔,以前的旧事我也不清楚大概,不过听我爷爷活着时提过几句,以前的人不管怎么样总归都是过去的事,该去的人也早就去了,活人也不能跟死人计较一辈子不是,咱们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曲红霞呵呵冷淡一笑:“你搞错了吧,亲戚可不是这么算的,我们姓凤,跟你们不同姓,哪来的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家是你们家,我们家是我们家,早八百年就已经断了关系。”
崔耀祖哽住片刻,他是长子长孙,比凤天幸也就小了十多岁,崔凤两家的旧事和恩怨,他心里也是知道个大概的。他那叔爷和太爷做事是不地道,可人都已经作古多少年了,总归活着时做的错事,也都烟消云散了,亲人嘛当然和和气气的守望相助张相互扶持。他爷爷临死前都心心念念着要重振家族,他爹现在都老糊涂了也不忘天天嘟囔着崔家以往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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