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除了这点事讲究些,打小就特别懂事乖巧。就是不爱吃油腻的荤食,其它的饭菜不论好坏,只要给她盛到碗里,都乖乖吃。在村里日子过的艰苦,家家孩子都跟大人闹腾着肚子饿。妍儿这丫头哪怕只吃半颗土豆,从来不跟我和你婶子闹着喊饿。”
孙建国也想到以前住一起的那阵子,就从来没见馨妍哭闹过。乖巧的孩子见得太多了,跟馨妍一样乖巧可人疼得,还是非常的少见。人生在世很多人很多事都讲究一个缘分,夫妻缘分,朋友缘分,父母缘分,兄弟姐妹之间的缘分。馨妍的小怪癖也就因缘际会的遇到凤家的父母,换作村里其他人家,一冬天不洗头,跳蚤一大堆的人多的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你们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在说了女孩子嘛,爱干净也正常,要是比男娃子还邋遢,那才让人犯愁呢。”
曲红霞点头,自家女儿就没有不好的,不贪嘴不挑食。爱干净是美德,不爱肥肉荤食有什么,多喝点骨头排骨汤一样有营养。在说了要是见到好吃好喝就走不动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才遭心呢,不然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们呢。
“什么环境就过什么日子,我跟你凤叔要是一辈子都窝在大石村种地,那也就不说其它的了。既然能给妍儿好的生活环境,就会尽努力的去安排好。就一个乖宝贝,不替她打算替谁打算,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好。”
三人有说有笑的吃完午饭,曲红霞来不及收拾碗筷就跟孙建国说了一声,匆忙回百货大楼去上班了。孙建国在医院找到凤天幸时,他就已经请了半天假。把碗碟收拾道厨房里,凤天幸就跟孙建国一起动手收拾厨房旁边的厢房,一个多月的病假期,收拾利索也住的舒心。厢房里并没有太多东西,把杂物都放到厨房里,点燃干材在屋里熏烧,在火里撒了药一起,不仅能除潮还能驱虫。毕竟没住过人,砖缝里寄居着不少的小虫子。等火堆升起来,凤天幸让孙建国看着火,自己出去一趟再回来,带回来一张一米二的板床。
现在天气并不算冷,家里准备好冬天加盖的两床棉,这时被正好派上用场。等西屋熏好收拾好,馨妍已经睡完午觉起来弄水洗脸。在厢房门口看了两眼,一张木床外,床头用木板和木墩支起一个临时简易桌,桌上放着孙建国的帆布行李背包。见馨妍起来,孙建国拉开行李包,从包里拿出两盒东西出来。
就是之前被忘记的糖果和糕点,七彩色的水果硬糖,和略带杂质的墨绿的绿豆糕。孙建国既然知道了馨妍的脾气,也没在逗她玩,上前两步弯腰把两个盒子递到馨妍面前,冲馨妍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
“给,路过省城时买的,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有喜欢吃的东西跟哥说,哥下次回来指定的给你带回来。”
馨妍一直都知道爹娘待孙建国如自家子侄一样,只要对方不做出格的事情,馨妍也不愿把关系弄尴尬,就是知道爹爹娘亲会向着自己,馨妍也不会做让爹娘为难的事。伸手接过面前的两盒东西,浅笑谢道:
“谢谢建国哥,娘亲说糖果属于紧凑的东西,一般很难弄到票,买这么多东西让你破费了。”
孙建国咧嘴笑,冲院里修木凳脚的凤天幸道:“叔,难怪她这么小上学你们都放心,说话清晰还一套一套的跟个小大人似的。”
“呵呵,打小就这样,尤其是叮嘱我跟你婶子多穿衣或者多吃饭,小嘴说话更是利索,好像不按照她的意思来,就跟犯了大错一样。”
把木签子用砖块砸进凳子腿里的缝隙中,夹紧后凳子腿不再左右摇晃,稳稳当当的免费坐的人摔倒。把凳子放到身边,示意孙建国坐院里歇着聊天。馨妍走到爹爹身边,等孙建国坐在凳子上,才把两个不大的硬纸盒递给爹爹。
“爹爹跟建国哥聊,我回屋写作业去了。”
凤天幸以为馨妍被夸不好意思害羞了,呵呵笑着打开印着简单糖果形状的纸盒,从里面抓了四五个糖给馨妍。馨妍伸手接过后,先习惯性的剥了一颗糖塞进爹爹嘴里,才转身回西屋。而含着糖的凤天幸,脸上的皱纹舒展,表情比糖都甜,连鬓角的斑白都透着幸福的活力。
“这丫头,只要手里有吃的,不论是什么都要让我跟你婶子先吃才肯吃。孩子爱吃的糖大人哪有几个挣着吃的,国强那孩子爷爷是县长,家里也不缺稀罕物,跟妍儿也玩的一块去。上次给馨妍两颗糖,搁一般孩子哪个能忍住不吃,可这孩子就心性好,一直放在书包里,留到放学带回来给我跟你婶子一人一颗。要不是国强那孩子说起,我们都该还不知道她自己一颗都没吃。这孩子,说了多少次仍旧我行我素,拿她没办法。”
被夸孝顺懂事好女儿典范的馨妍,借口写作业躲进屋里,略无语的听爹爹跟孙建国一个劲的炫耀。一点点小事,爹娘都恨不得宣扬的人尽皆知,让馨妍总觉得夸张也不习惯。前世的儿孙那个不是孝顺百倍,这边咳嗽几声,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挨个的问安。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对那些所谓孩子最爱的东西都没兴趣。
就说糖果,馨妍就知道二十多种不同口味,口味咸甜酸都有的做法。这些所谓的硬糖果,也就在物资缺乏的大环境下有市场,等经济自由流通,各种口味的都会慢慢跃上台面。货比三家不吃亏,有竞争才有绞尽心思的更新换代。跟她前世府内的奴才一样,商家想要熬出头,除了嘴巴那套花把式,自身的使力也或不可缺。
拿了药方书继续琢磨,思绪沉寂在药房中。直到听到爹爹哈哈开怀大笑声,才从书中回神。侧耳倾听,才发现院里多了董国强几人的声音。男孩子对军人有天生的崇拜和向往,几个熊孩子在发现馨妍家多了个军人大哥哥,个个都一脸崇拜天真的追问打鬼子的英雄事迹。,搞得孙建国非常的无奈,跟他们解释鬼子早就打跑了不一定能听懂,说边境战役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好在挑些有意思的传闻,绘声绘色连比带划的跟说书一样,听的几个熊孩子一愣一愣的,对军人英勇更是崇拜了,一直在凤家玩到天黑,才恋恋不舍的结伴回家。孙建国也奔波了一天,晚上吃了三碗面条的晚饭,梳洗后回他的房间倒头就睡着,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才终于睡饱了起床。
凤天幸夫妇已经都去上班,家里也只有考完试放两天假的馨妍,见孙建国起床,就去厨房里端温着的大渣子粥。粥放在陶罐里温着,不热可在灶台的锅里,馨妍个子矮还是要踩着凳子才能够着。而刷牙洗脸完的孙建国见此,吓得一个机灵感激跑过来把馨妍抱了下来,心有余悸道:
“傻丫头胆子到不小,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你要弄啥跟我哥说,你歇着哥来弄就成。”
馨妍沉默片刻,到底没挥了对方的好意,只是事实就是道:“娘给你留了粥在锅里温着,锅里是热水,锅底也没有火烫不到。等吃完饭还要用陶罐给你煎药,爹爹说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只要养回伤破后的元气就好。”
胳膊上替领导挡了一枪一弹,伤口都已经一个多月,子弹取出来肉都长合了,可手臂仍旧有些微的不适。孙建国习惯了部队的生活,在没意外的话情况下并没有退伍的打算,当然也希望身体能恢复最佳状态。对凤天幸的医术,孙建国还是非常信服的,既然说没大碍,那肯定是真的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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