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玉点头,顺口就道:“可有五十两银子?”
陈郄立马就不想跟刘喜玉说话了,起身道:“我就来跟你打声招呼,等会儿要走,就让无为来叫我一声。”
“这么不讨喜,难怪是个老光棍。哪个女的要嫁了他,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陈郄回了屋子就跟傅家表妹道。
傅家表妹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是顺着陈郄的话说还是实话实话比较好,最后想着两人到底是姐妹,还是说实话的好,“嫁过去就是超一品的国公夫人,小公爷长得也还不赖,还是有很多姑娘愿意的。”
陈郄顿时觉得堵心了,摇头道:“你们怎能这么现实呢!”
傅家表妹想,你为了卖胭脂水粉,还怂恿人家要家里有意见就和离呢,到底谁现实啊,亏得你是我姐姐不是我老婆啊,不然一天得招三顿揍。
这种吐槽陈郄当然不知道,嫌弃完刘喜玉就跟傅家表妹道:“今天买东西那些人你可仔细听她们的话?”
陈郄嘴甜,说话又利索,还爱胡说八道,隔壁木行周卖得飞快,她还得跟人扯半天,虽然最后总能让别人多买一些,但总的来说是没比过木行周。
这会儿陈郄问她仔细听没有,傅家表妹就点头,“都听得七七八八的。”
本来傅家表妹还觉得陈郄那么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陈郄也没让她吆喝,更没让她拿东西,她站在那,就只能听人说话了。
陈郄就道:“今日那些,也都是一般老百姓人家出身,你可瞧见了,自己赚银子的跟自己赚不了的,底气可都不一样。”
傅家表妹想了想几个例子,“自己赚的就舍得些,不是自己赚的就有些抠门,一个铜钱都要讲半天呢,也亏得姐姐能她们扯得起来。”
陈郄道:“反正就是胡扯,等离了江南越远,见着的人也会越不同,你跟着我出去,也不用干别的,就看这些人怎么说话,又怎么做事的,见得多了对这个世道了解得多了,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也走得比什么都不懂要容易。”
以傅家表妹的身份,好歹也会嫁个家世尚可的人家,许是不会落在这些普通女子一分一利都要计较的地步,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见过的现实与人性越惨烈,人才越警惕,才会更不容易做错选择。
她干嘛跟木行周选一样的行商之道,赚银子只算是顺便,主要的还是要让傅家表妹知道普通人的生活,看出人生百态来。
第095章 选择(双更合一)
到桐来县的途中,期间村落有五六个,他们一行三百人,说是好好休息,村子里有点底子能借宿的人家少,也只有当主子的有这个命。
许是因为人多,且还各个带刀,传闻中的山匪也没有出现,在歇息两个地方之后,就顺利到了桐来县。
陈郄一路卖着食盐跟棉布,有稍微富庶点的人家也买点治风寒和治疗刀伤的止血药,拿来换的基本都是粮食与鸡鸭等。
等到桐来县之时,各自算了算,虽然卖出没多少,但也是赚了的。
鸡鸭才饿一两日,自然是活着的,陈郄也依照旧例让成儿拿去客栈里的厨房给大伙儿加菜。
素节吃人嘴短,也不说陈郄浪费了,反而凑上来道:“姑娘这一路我看卖得那么多,可是赚了本钱的几倍?”
陈郄看了素节一眼,“咿,几个铜钱也入你眼啦?”
素节嘻嘻一笑,就说道:“之前在那村落里的小虾米可好吃,咱们明日去集市上买可行?”
之前在一个靠水村落,有孩童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拦到小小木桶里的一层小河虾,结果被陈郄用两个铜板换来,亲自下厨炒了虾仁一盘。
素节跟着刘喜玉,有幸得吃了两口,顿时就觉得是人家美味儿,现在还眼巴巴的想着陈郄再做一回。
陈郄又瞄了人一眼,要笑不笑道:“山珍海味吃多了,坛子里的咸菜都好吃。”
素节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其实主子也想吃。姑娘手艺是真好,以后谁娶了姑娘就有福气啦。”
看着陈郄怎么下锅炒的傅家表妹:……
其实也没那么好吃,想着曾经跟着大学里的同学去乡间玩儿,炒着这般的小虾仁当下酒菜,也好似真的几辈子的事情了。
一时间里有些怀旧,陈郄就懒得应对素节了,“要能买到你就去买,我还忙着看明早卖什么,可别来打扰我。”
认为自己一定能买到小虾米的素节立马欢喜的跑了,回头跟刘喜玉报备,“陈姑娘答应啦,我就说嘛,她才不讲究那些呢。”
刘喜玉看了欢喜的素节一眼,“桐来县并无河流,你打哪来小虾米?”
素节心一凉,暗想难怪陈郄答应得那么利索,这么一下子连自家主子都不可爱了。
到桐来县的时间还早,陈郄趁着时间把货物清了一遍,又把账算了算,等算完也到了点灯的时候,就瞅着傅家表妹正拿着笔在一个本子上记着什么。
等写完了,陈郄才问道:“写游记呢?”
傅家表妹点头,傅家是读书之家,出门游历都有写游记的习惯,不过因她是傅家第一个能自在出来玩的姑娘,所以也算是第一个写游记的傅家姑娘了。
陈郄就没这爱好,把账本一收,就道:“明早还要早起,早点歇息。”
傅家表妹等着最后一页的墨迹干了,才合上书,在丫鬟伺候下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姐姐,那个妇人真可怜。”黑夜里傅家表妹的声音幽幽传来。
陈郄本来都快睡着了,结果被这有些幽怨的语气都给吓醒了,脑子里一转,将那妇人拧出来想了想,才想起是谁,就道:“左右也都是命。”
他们来桐来县的最后一个村落,当时他们到的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有一个壮汉就在打女人。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却是没一出来拦一拦。
古来村落都是一姓之家,内部里有什么纷争,他们这些外来人也不好出手,就让人先上前跟村里的族长打招呼。
那男人见着冒出来两三百带刀的人,就算是不是找他的吓也吓了个半死,丢下被打得嗷嗷叫的女人,自个儿先溜了。
然后住在族长家里,跟着族长的儿媳妇唠叨,才知道那妇人是被男人买回来当老婆的,可女人命不好,接二连三的生的都是女儿,男人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才生产完第二天就打着人下地去,女人不愿意他就捏着拳头打,半点不疼惜。
生产第二天,这种事情突破了傅家表妹的认知,要知道在她之前所处的环境,怀孕生子不说是什么都不用干,就是身体好的,生孩子后也要养一个月才好,从未见过这种怀着孕还要扛着锄头下地,生完孩子第二天还要出门干活的。
偏偏陈郄在夜里睡觉的时候还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说是那妇人才生完孩子,恶露都还没排尽,下身说不定还有撕裂伤,这么下去还能不能继续生都不知道什么的,着实让她这两天有些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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