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氏就是眼皮子浅,连做戏的花销都不肯多出,也不怕被人笑话。
但陈郄却是看出陈家如今有多窘迫了,翘着嘴角道:“嬷嬷,这要丢人也丢的是陈家的人,我再没脸,旁人也得怜悯二分呢。太太这样没规矩,倒也好。”
现在她越惨,等到时候收回原生生母嫁妆之时,她就越站得住脚。
人呐,总是同情弱者的。
陈郄安抚好傅嬷嬷,才问道:“买人的事情如何了?”
傅嬷嬷把眼泪擦干了,低声道:“冯夫人说是会尽快办妥,定然不会让姑娘失望。”
陈郄点头,“如此还有什么担心的?嬷嬷也不要觉得委屈,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这是在历劫呢。过了这道坎儿,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傅嬷嬷觉得陈郄说得有道理极了,不愧是读过书的,就是有文化,“姑娘的话就是有道理。”
“噗嗤。”
陈郄下意识就往旁边看去,而后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出自脑海里,就十分不客气地在脑里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脑子里的声音不回应了,陈郄大怒:“又哑巴了?怂货!”
傅嬷嬷顺着陈郄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就好奇道:“姑娘在看什么?”
陈郄回过神来,忙解释道:“没什么,想事出神了。”
傅嬷嬷就道:“唉,姑娘,老奴还是觉得有些险,这事儿。”
陈郄不得不再次安抚这老人家,“不会有事儿的,王家连陈家都不敢得罪,就更不敢得罪冯家,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等到夜里,陈郄睡得正好,又被骚扰了。
“哎!”“哎!”“哎哎!”
陈郄一个翻身,睁开了眼,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叫你妹啊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妈的,她找她的时候怎么叫都不回应一声,结果总在半夜里闹妖,要白天原身敢这样叫,看她理不理人。
可惜原身好似半点不知她脑子里的想法,只管说自己的,“你嫁人,可以把窗外那棵树带走吗?”
一说到这个,陈郄就更来气,“那棵树啊?”
“啊。”对方应声。
陈郄就开了骂了,“你懂不懂风水啊?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种那么一大颗树,知道什么意思不?口木困!困境的困!难怪你倒霉呢!你倒霉还打算带到王家去,让我跟着倒霉啊?”
对方沉默了会儿才道:“要种在中间的才算是困吧?”
陈郄回道:“你懂个屁!”
对方道:“那棵树可好,能通灵,聚灵气,补神益脑,人住在旁边也有好处。”
陈郄嗤声,“要倒霉,活几百岁都是在受罪。”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就道:“这树我瞧着也不开花,到了秋冬说不准还掉叶子,有什么好的?”
要真说能通灵,聚灵气,补神益脑之类的,她是傻了才信,这摆明了是封建迷信,事实上肯定是因为这树对原身有什么意义在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才编出来的借口。
事实上是真的能聚灵的树:……
“我说的是真的。”对方强调道。
陈郄翻白眼,“滚蛋。”
“我说的是真的。”对方又强调道。
陈郄已经有了耐心不怕骚扰了,只管闭着眼睛在黑暗里不吭声。
“我说的是真的。”对方再次强调了一遍。
真的假的关我屁事,我一无神论者跟你扯这个淡干嘛,虽然我是穿越了,但我相信这是物理的魅力,跟你所谓的鬼神啥的半点干系也没有,真当自己在修仙呢。
陈郄这么想着,突然冒出个想法来,对方在她脑子里,不会知晓她的想法吧?
不过自己每天这心理活动也够活跃的,也没见对方吭声,估计是不知道吧?
这树能有什么魅力能让个怂货开口要?
陈郄回想了一下那树的模样,她外公爱种些花花草草树木的,虽不知这树的名字,可看值钱不值钱,能不能风雅还是能看出来的,完全都两边不沾嘛。
陈郄脑子里想得多,那头已经忍不住又开口了,“我魂魄不稳,要靠着它吸收天地精华稳定魂魄。”
“……”
沃日,这还遇到个神棍了?
陈郄琢磨了一下,别是之前那一撞把脑子撞傻了,还是古代人比较迷信?
“我说,你……”陈郄觉得自己要遇上神棍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只得道:“你要特别喜欢这树搬走就搬走吧,不过种在院子里不行,坏风水。”
“这树不坏风水。”对方连忙道。
陈郄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风水先生呢?能给你搬就够了,再啰嗦我一斧头给砍了!”
对方终于闭嘴了,陈郄在黑暗里想了想,决定还是帮人带着走了。
次日王氏得知陈郄要挖树,不由得道:“她在耍什么花招?”
那棵树是当初进京买这栋宅子的时候就有的,也不开花,常年四季都翠着叶子,也没什么好的,怎的如今想起来要挖了。
王氏本没把这当回事儿,只要把人看好别让跑了就成,然而跟着王氏来请安的陈二娘却是大叫起来,“她都要嫁出去了,难道连棵树都要带走吗?”
也是陈二娘这么说,王氏才想起,陈郄住的院子跟自个儿的只有一个木壁相隔,却是后院里第二大的,二娘想要那个院子许久了。
一想起那个院子,王氏心里也有气。
当初陈郄才三岁就被带到傅家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家里老太太就把最近的院子拨给了陈郄,其实准确的说是一开始老太太就将那院子给陈郄了,宁愿空着也不愿意让旁的人住。
也不想想,那时候她跟老爷住的地方就是现在陈二娘住的,可比陈郄那个院子要小一些。
其实要说小,要拿尺子印也不会小,只是陈郄的院子离当初老太太近而已,不过王氏一向想得偏颇,怨恨陈郄就要找出个理由罢了。
王氏虽是想起了这事儿,却也没把那棵树放在眼里,道:“那树有什么好?又不值钱。等她挖了,日后给你做个秋千在那。”
这也是早就应允好的,等着陈郄撵出去了,就把陈郄的院子让陈二娘住去。
要说陈郄的那个院子,大未必比陈二娘的大,但采光什么的的确是要好一些。
当初老太太对陈郄是真的好,好得让人嫉妒。
陈二娘却不肯,叫着道:“要没了树,我还要那个院子做什么?”
陈郄的那棵树下有一张石桌,夏天在下面乘凉最好不过,那石桌也敲打得十分精细,当初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她可别连石桌子都要搬走!”陈二娘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更坐不住了。
陈郄院子里的摆设在老太太过世后就比不上她了,但就是那棵树跟那个石桌子也让陈二娘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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