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郄是小辈,许多话大概也不用跟大人一般打官腔,能好说话得多。
杨氏这么想着,心里其实也在犹豫,这桩婚事她到底该不该管,要最后闹得刘喜玉跟张家翻脸,就是得不偿失了。
可不管,怕是谁都知道这婚事有多不妥,也少不了有人会说自己面甜心苦,往日的贤良都是装的了。
杨氏叹着气,就盼着陈郄是个好性儿的。
第174章 脾气大
陈郄要是个好性儿的,当初自己亲爹一家也不会那么惨了。
说来也是杨氏运气足够,去西市找陈郄的时候,正好陈郄今日在家没出去。
得知杨氏上门,陈郄也没多惊讶,更没想过把人家当什么婆婆看,上辈子刘喜玉亲妈她都能往死里怼,何况现在的一个连名头都说不上的继母。
“让她等等。”陈郄说着,手里的笔也没停下。
弄铅笔是个技术活,该弄个鹅毛笔出来,可比毛笔好用得多,陈郄琢磨着。
杨氏没等到陈郄来迎接,就知道陈郄的教养如何了。
一路从院子里走来被请在大厅里就坐,心里对陈郄居住的环境就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再过了半刻钟,没等到陈郄来,端着茶碗就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意图是什么。
倒是跟傅家大夫人一样的反应,没将她看进眼里。
杨氏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了。
等着陈郄出来,已经是在小半个时辰之后。
见着杨氏,陈郄倒没想到对方看着倒这般年轻,随意道:“之前有事,让夫人久等了。”
杨氏明显有些不满,嘴角一弯,回嘴道:“不知道陈姑娘这么忙,贸然上门打扰,该是我的不是。”
知道贸然前来打扰不好,这不也来了,陈郄可没觉得杨氏的话让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氏坐在左上首,陈郄就跟杨氏面对面坐在了右边的上首,“夫人前来,可是有事?”
傅家大夫人知道杨氏所为何来,但因为身份端在那还要跟人客套两句,换到陈郄这来,压根儿都没打算跟人客气。
杨氏不知道陈郄是在装傻还是本身就是这般的品性,不过看在是刘喜玉看中的媳妇面上,成不成是一回事,在不成之前也不好过分,免得让刘喜玉多心了去。
“你跟伯岳的婚事……”杨氏抿了抿嘴打算开口。
陈郄没给她说后面的机会,粗断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侯夫人,我嫁的是国公府的刘喜玉,并非张家的谁!”所以就不劳你操心了。
杨氏被这话一堵,眼皮跳了起来,道:“陈姑娘该知晓喜玉的出身才是!这话说得可合适?”
她可是半点都没看出陈郄有尊敬她的想法,好歹她也是刘喜玉生父的嫡妻,就不说这个,对着一个侯夫人,这也是一介民女该有的态度?
果真是丧妇长女教养不足!
没教养的陈郄见着杨氏带怒的脸,觉得这人戏可真多,虽然对方是个侯夫人,可她半点想勾搭的想法都没有,“夫人,有句话说得好 。一个人的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站在哪,会站在哪,最后站在哪。我认识的是刘喜玉,将来会嫁的也是刘喜玉,最后跟着埋在一个坑里的也是刘喜玉。他姓刘,这跟他出生在哪并没有关系!”
多管闲事瞎操心,说的就是杨氏这种人了,陈郄可不管她对刘喜玉曾经有多好,其中带了多少目的,她可没想成亲后给自己找个婆婆妈来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
这话可还没完,陈郄继续道:“夫人有空操别家姓的心,倒不如好好操心一下自家。听说张世子年纪也不小了,虽是成亲早了点,先定下总没错,您说是不是?”
你不就是爱操心别人家的事,我也来操心操心你家的事,你心里觉得如何?陈郄坐在那只管看杨氏的神色。
杨氏万没想到陈郄比自己想的要厉害,这哪是嘴皮子利索,这完全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她,吴国公府跟她没关系。
她也是第一回见着,能这般坦然的把自己婚事从嘴里说出来的姑娘,连半点含蓄都没有。
“你、”杨氏一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陈郄,只得压下了心里的气来,说话也软了点,“我来也并非对你跟喜玉的婚事有什么看法,只是想知道去岁他是怎的受了伤,伤得可严重?”
要不是为了问这个,她何必来受这个气,先前就早该直接问的,不该多说那些。
这关切倒也真诚,陈郄总不能说是被人算计了,“百族路难,比蜀地的蜀道也差不离,小公爷也就不小心踏错了脚。说伤严重倒也不严重,只是摔断了腿,好在梧州有个善看骨科的老郎中,在那边养了大半年才回京,倒也没什么后遗症。”
这下子杨氏也就放心了,脸色也缓了些,心里更加后悔之前提什么婚事,可又好奇那救命之恩到底怎么回事,看了看陈郄,觉得自己问了也未必有答案。
“听说陈姑娘不小心被带累,也跟着受了伤,回京可有请太医看过?”杨氏就委婉了问道。
其实她更想知道陈郄伤在了哪,在刘喜玉看着没能看出有什么后遗症的情况下,能说得上救命之恩来。
这些小心思,陈郄都觉得杨氏是太闲了,才来管这些,要笑不笑道:“也就断几根肋骨,受了点刮伤,差点一辈子不良于行,其他的到还好,反正郎中都救回来了,多说也没意思。要说御医,回来之时,小公爷也请了来看,倒是让夫人担心了。”
救命之恩自然不是说假的,杨氏听得脸有些红,倒是没想到陈郄会受那么重的伤,就道:“那这伤可是痊愈?要不再定时请御医来看看?”
要刘喜玉执意要娶,亲爹说话都没用,她一个当继母的说更没用了,不过要受伤真那般严重,怕到时候自家夫君又得操心长子的子嗣问题,横竖到时候都要落在自己头上,倒不如这会儿先试探着问一问了。
陈郄就讨厌这一种,不能有事儿说事儿总在那没完没了,也不回这话,直接道:“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有些得罪人,可不说也怕夫人误会。”
也不管杨氏是什么脸色,陈郄继续道:“夫人姓杨,嫁的是巨门侯府张家,整天没事儿操心国公府的事情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
杨氏的脸彻底垮了,她可算是长了见识,第一次看见还没成亲就把国公府当自家的人来,“陈姑娘,这婚事可还没有成!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陈郄点头,“可成不成,这也是刘家的事情,跟夫人有什么干系?”
“我知道张侯爷是刘喜玉的生父,可刘喜玉也继承了国公府,跟张家牵扯不清只怕谁心里都不会高兴 。”陈郄意有所指的看了杨氏一眼。
杨氏知道这是陈郄说她有私心之事,微微抬起了下巴,露出点高门出身的孤高,“你不懂。”
陈郄笑了,“也没什么懂不懂的。我明白夫人的心思,刘喜玉当初去刘家的时候年幼,刘家又没别的长辈,有人担忧总比没人担忧的好。夫人身为继母,长子虽是过继了,说是亲缘也还是要落在巨门侯府上,为人小心些也没错。可夫人大概忘了,刘喜玉早已经及冠,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寻常门第,能容得一些含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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