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傅三爷要做正事儿,傅家大爷跟二爷还是想要支持的,傅二爷就道:“也不过两个铺子,哪用得着外甥女的,我跟你大哥一人出一间就是。”
傅三爷赶紧摇头,他们三兄弟打小都算不差,也没分什么你我过,反而因他年纪最小,还颇受上面的阿哥阿姐疼爱,可成婚了又哪能如以前一样,各自有了儿女,多少也会为自家儿女打算的。
别看傅三爷有些败家,是个纨绔德行,可也还有颗易碎的心,他是愁死自家大嫂跟二嫂了,傅家在京城里铺子好的一年能有七八百两收入,大房跟二房子嗣又昌盛,要哪天两房自己要分家,一个孩子还不知能分到多少,为人母多为子嗣计,要她们妯娌知道了,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想。
傅三爷是最怕妯娌之争了,自己媳妇儿和离其实也有上面两个嫂子有些不好相处的缘故,“可真不用。我就跟着郄娘一道做着玩儿,她个孩子脑子里想法多,做起来有趣儿,就当打发时间了。”
傅家大爷还没见过陈郄,也不知道陈郄到底如何,但当年在傅家的时候看着也是靠谱的,就说到别的去了,“你既然回了京城,曾经的书也要拿起来,温故而知新,到时候好歹也下场试一试。”
在傅家,就算开书斋算是个风雅事,也还是比不上考取功名,就算傅三爷无意为官,但中过进士跟没有,已然是两回事的。
傅三爷的脑袋摇得更厉害了,“我就卖我的翡翠就好,当官的事儿我不去!”
一说到经济就显得俗了,傅家大爷被气得了个好歹,但也深知傅三爷德行,也就让人取了三千两银票来,“就是跟外甥女一道做生意,也没得占小辈便宜的,这点钱你拿去。”
傅二爷也拿了两千出来,凑了五千两,跟傅三爷道:“二哥这也出一些,郄娘不容易,我们这些当舅舅的也当出一份力。”
当初傅家选中陈老爷的时候,是真没想到跟陈家会有今天这一日,二十中进士,就是多少52书库人家几代累积都难得出这么一个年轻的人才,也是傅家老太爷手快才在别人出手之前把逮住了。
只是书读得再好,心不定也无用,人总是要变的,而陈家老爷是变得太快,才招来如今恶果。
傅二爷对陈郄说不上视若亲生,但该有的慈爱也会有,不过自他外任为官,两边的往来几近于无,这些年是着实不知道陈郄在陈家竟然过得这般艰难。
只有傅家大爷,当初被陈家一气就断了往来,对陈郄的感情就有些复杂,妹妹唯一的血脉让他心疼,但陈郄也带着陈家的血脉,就让人厌恶了。
再加上自己一回京就遇见陈家跟冯家的官司,陈郄趁着自己不在上门等等,这里面有许多说不清也闹不明。
总的来说,对于陈郄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傅家大爷到底不如傅二爷足够真心。
这一点傅三爷心里也明白,自己大哥素来爱面子,被陈家那个棒槌打了脸,心里憋着一口气,陈郄也没来赔个不是认个错,自己大哥要喜欢陈郄才怪了。
不过他本就打算找两个哥哥借银子的,既然对方直接给了,不要也白不要,其他的他也管不着。
当然,也别以为他不知道两个兄长为什么给银子给得这么爽快,这是在拿钱买他闭嘴,一次给了总比次次借钱的好。
想到这里,傅三爷也有些憋气,他知道自己没出息,可真被人当没出息看了,又觉得委屈,心里暗暗想着,就当是借的了,等回头赚了银子就还回去,也免得两个嫂子知道了心里不舒服又说些酸话,现在老婆跑了,少不得就要委屈自己女儿跟陈郄这个会心疼人的外甥女了。
傅三爷拿着五千两银票就回了西城,然后全给了陈郄。
“你两个舅舅给的,说是建书斋用。”傅三爷道。
陈郄没收银子,笑着道:“还早着,等真差银子的时候,再来找三舅舅要。”
五千两也不是小数目,陈郄说这会儿用不上也是实话,再者也有些忌惮傅家大爷跟傅二爷两人,是真心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牵扯。
她当然明白后靠山跟没靠山的区别,可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跟亲戚搅和,这比能直接因利益凑合在一起的麻烦得多。
傅家表妹见陈郄推辞,就道:“就是一会儿用不到,日后总要用到的,姐姐就先收着吧。”
要留她爹手里,鬼知道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傅家表妹简直是怕了自己亲爹了,赶紧把银票拿过来放在陈郄的手上,还趁机捏了捏陈郄的手心。
陈郄立即明白,嘴角抽动,把银票收下了,跟傅三爷笑着道:“那日后要花的时候,我给舅舅送账本来过目。”
傅三爷就喜欢陈郄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性子,她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能给你多少好处,也不占你便宜。
“不用那么麻烦,舅舅还不信你么。”傅三爷也笑着道。
账本他是看得明白,不过他信陈郄,陈郄又愿意带着自己女儿一道折腾,自然就全心全意的信任好。
反正也是要拿给傅家表妹看的,陈郄也不再说,而是问到书斋的事情,“舅舅可是问到点眉目了?”
傅三爷道:“你大舅给我介绍了个人,我明日带点礼上门去一趟。”
陈郄点头,能让傅家大爷开口推荐的,想来也有些本事,这礼不能重也不能轻了,得让人看出敬重来。
之后没几日,傅家大爷的任命就下来了,果真是留了京,因户部尚书告老还乡,左侍郎被提拔上去,一个挪一个之后,傅家大爷就补了右侍郎的缺。
户部算是朝廷最要紧的部门,管着天下粮仓,官员俸禄等等,反正是个肥差事,足以看出傅家大爷在出孝后这几年在外面做得十分合上意。
再几日,傅家二爷的任命也下来了,从六品升了五品,一跃两级,且从苦寒边区换到了富庶的江南道。
傅嬷嬷得知,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舅爷们的苦没有白受,如今都出头了。”
可不是么,往苦寒边区去的,别扯什么为人民服务这等空话,都冲着好干政绩,有了政绩好提拔。
就是傅家大爷为一方主宰,听说也是靠着疏通河道这样的大功绩才得以提拔留京。
陈郄准备了两份礼了,好在两个舅舅虽然是当官的,但也是读书人,她没银子送贵重的,就照着风雅又便宜的来——一个舅舅一块墨。
二十多两银子一锭,可心疼死她了。
随后就是傅二爷离京,陈郄跟着傅三爷去送了。
傅三爷看着额头疤痕还很深的陈郄,心里也在心疼,“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你两个舅舅说,他们会给你撑腰,没事儿也可以给二舅写信,如今二舅在江南,船来船往的,通信也方便。”
陈郄笑着点头,虽然这个二舅只见过少许几面,但现在可以确定当初原身写的信他有没有收到了。
傅三爷也在旁边笑着道:“到时候我们舅甥一道给二哥你写信过来。”
送走了傅二爷,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一直到傅家大爷的女眷带着孩子一道回了京,而中秋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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