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东西,唯一用来衡量的,只是有没有真的被伤透了心。”冰蓝色的眸子一暗,奚术尘回答的无比肯定。
人从娘胎里带来的感情只有一种,那就是亲情。
亲情是人类最无法割舍的感情,没有人可以例外。
但是若被伤得久了,伤得狠了,人还是可以本能的放下,以求自保。
更何况爱情是后天形成的呢?那猛然回首怦然心动,却仿若昙花一现的感情,怎么可能靠得住?
所以,奚术尘不相信爱情,最起码,他不相信爱情可以多持久。
久到一个人可以放弃尊严,放弃生命!
逸轻狂已经习惯了奚术尘的高深莫测,向来单纯直接的他,根本就懒得去问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事儿。
这会儿见奚术尘又莫名其妙了,他干脆直接撇撇嘴,然后站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儿,先回去了。”
“嗯。”奚术尘点点头,也不留客。
逸轻狂都走了好一会儿,奚术尘仍旧坐在原位,心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然后突然站起身,吩咐心宽道:“备车。”
收拾桌子的心宽一愣,试探的问:“主子,现在都三更三刻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桃园村。”淡淡的三个字,似乎奚术尘根本没有什么情绪。
奚术尘到达庄家门口,是天色最暗的时候。
周围黑洞洞的,除了他马车前的那两盏灯笼,发出微弱的红光之外,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一个压抑的黑洞,无边无际寻不到出路一般。
奚术尘用力扯了扯衣领,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之后深深喘了两口气,好像这才能正常呼吸一般。
“主子,庄姑娘家到了,奴才下去叫门。”心宽困得眼皮都在打架,这会儿用力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边说边要起身去叫门。
奚术尘却是一把拦住心宽,没说话,只是用冰蓝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被黑暗笼罩的庄家。
“主子……”心宽的声音不大,很犹豫的出口。
因为,他觉得今天晚上的奚术尘真的很奇怪。
他明明酒量不是很好,却陪着逸轻狂吃了好几块醉瓜,这会儿正热得浑身不舒服,不在家里睡觉,跑到庄家门口来干什么?
既然来了,还不许他去叫门,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呆着,到底是为什么?
奚术尘透过窗户,盯着朦朦胧胧的庄家,一直过了许久,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他才算收回了眼睛。
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对心宽道:“回去。”
“……”啊?这样就回去了?那主子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奚术尘向来是个有心机,有算计的人,虽然心宽从来接触不到奚术尘的秘密,跟着奚术尘也有十年了。
奚术尘的脾气秉性,心宽是非常了解的。
所以这会儿他才会更加不解,奚术尘为何要做这种无用功。
莫非,是逸轻狂跟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才非要来庄家一看究竟,才能放心吗?
心宽只敢想不敢问,吩咐车夫向回走,之后老实坐在一边。
奚术尘闭着眼睛,满脑袋想得都是,逸轻狂临走的时候,他自己和逸轻狂说的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说。
第289章 新园子
难得回家一趟,庄千落却是起了一个大早。
她好久都没回家了,给家人做顿好吃的,是应该的事。
可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比她还早!
“大姐,洗脸水我烧好了,在东厢的灶台温着呢!早饭还需要一会儿,你先去洗个脸,然后回屋等着吃饭吧!”杜风良回头看来人是她,立时笑呵呵的打招呼。
这笑容,和昨天那个跺脚就跑的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庄千落看着被火红的灶火烤的满头大汗的杜风良,唠叨道:“你啊!不想找个媳妇,却把媳妇的活儿都干了!唉!放着福不享,你这是想闹哪样啊?”
通过她的眼睛,杜风良这才看到自己满头都是汗,抬起袖子随意抹了两下,他笑得讪讪:“家里还有娘和弟妹,我哪里可能分心找什么媳妇?大姐,你那么聪明又开明,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相信缘分,所以我想再等一等。”
庄千落无奈的叹口气:“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好在你过了年才十六岁,确实还赶趟不着急,所以暂时由着你吧!”
杜风良一听立时笑开了,很认真的对她道:“大姐,谢谢你!”
※※※
纸张半月结算了四百七十两,方便面这半月结了一百七十两,总共加起来六百四十两。
杜霁景的学费已经交够一个月,再交钱是下个月十五号的事儿,所以她只需要给杜霁景准备出生活费就可以。
生活费大概十两就够,家里十两基本用不完,再加上留下应急的一百两,庄千落准备用剩下的五百多两,找人继续扩大造纸规模。
可是厂址的选择和人手,就成了她最头疼的事儿。
桃园村的人都眼气她发家,保密工作肯定做不了。
北坡村能用的人都已经被她调过来,当时才四十九个人,最后连卢叔家的大儿子,都被她拐了来。
若是贸贸然去别的村子里招人,只怕不说明白做什么,一下子要去半年之久,人家肯定不会同意。
琢磨来琢磨去,庄千落准备再次进城,去找宋夫人帮忙。
吃过早饭,杜风良一个人去东红园上班,庄千落却是带着杜霁景返城。
谁知道,艾大爷的驴板车才走到一半,她们姐弟俩就在半路上,遇到奚术尘那烧包的马车,居然安安静静的停在路边。
“艾大爷,你在前面停一下。”既然碰到了熟人,庄千落自然不可能装作没看见啊!
杜霁景窝在庄千落的怀里避风,直到驴板车停了才发现面前那辆紫粉色的马车,立时大眼睛一亮,抬手指着马车对庄千落说道:“大姐,是预备役姐夫的马车!”
庄千落的额角瞬间冒出无数条黑线,无语好一会儿,才问他:“……这话到底谁教你的?”
好在杜霁景聪明,只是私下和她闹着玩,若是昨天在庄母面前也这么说,只怕她又免不了被唠叨一大顿。
杜霁景耸耸小小的肩膀,指了指马头冲着她们,却连个车夫都没看到的马车。
还没等他说话,庄千落就突然意识到什么。
是啊!
这是奚术尘的马车没错,可是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不仅一大早停在路边,车上居然也没见到车夫?
车夫去哪儿了?
心宽去哪儿了?
奚术尘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庄千落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双手撑着车辕从板车上跳下去,撒丫子就朝马车奔去。
“噗!噗!”越靠近,马车安静的就越奇怪,唯独只有三匹马儿被冻得,不停打响鼻的声音,那微长的胡须挂满了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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