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千落的话堵得同智哑口无言,也正是因为庄千落的这番质问,同智到此刻才清楚,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蠢话!
他老是想,揪出鹣鲽的错误好将功补过,却没想到功劳没有,反倒有另外一场大祸正等着他!
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同智努力抑制自己因为惊吓而过度狂跳的心脏,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脑子,瞬间打结到不知作何解释。
庄千落双手背在身后,一双慧黠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在场所有屏住呼吸等待结果的下人,淡声不紧不慢的说:“即便你不招,我也知道你当时说了什么。无非就是,风良到底有多窝囊,早晨我骂他有多么厉害的话。你们来到庄家,都不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想来之前伺候过的主人家,应该都不止一户吧?”
“既然一个个都能识文断字,那么最基本的规矩,你们一个个都忘记了吗?身为下人,就要做好下人的本分,少说话勤奋做事,对你们只有好处。我不管你们当初在原本的主人家里,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才会再次被卖,如今我只告诉你们。”
“既然进了我庄家的门,就应该清楚的知道,你们是庄家的下人,在庄家里真正有地位,说了算的人都是谁!我承认,我庄家的人,一个个都是心善面子矮,一般的事儿,没有人愿意和你们计较。可是这不代表,这个家就不需要规矩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建立一套完整的奖罚制度,做的好的,我绝对不吝啬奖励。做的不好的,这两个,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到这里,庄千落突然一顿,闻声回头的鹣鲽和同智,眸子里都带着恐惧和悔恨。
奈何事情到了这里,庄千落是绝对不可能再手软的,否则她怎么对得起霍访冬和杜风良?
“来人呐!”庄千落突然对外面影卫喊了一声。
一名随身保护千城覆的影卫,就从窗口跳了进来,恭敬的跪在地上等待命令。
“把这两个混账奴才,立马给我丢进山里,找个饥饿的独狼陪着他们。什么时候独狼慢慢的把他们的皮肉都啃光了,你再拿着他们的骨头回来见我!”庄千落的话一说完,立马就有胆小的丫鬟,比如说齐眉吓晕了过去!
山里明明有很多一群群的狼群,可是庄千落偏偏找一只独狼,做为两个犯错下人的惩罚。
要独狼一口口将一个人撕碎,那需要多久的时间?
那是多么残酷的惊吓和疼痛?
哪怕只是想想,胆小的人都会受不了。
一时间,屋内瞬间有人吓得腿软,咕咚咚跪在地上的声音,甚至都压过了鹣鲽和同智的求饶声。
然而庄千落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嘴角挂着冷笑,淡漠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以牙还牙,以嘴还嘴,这是最好最合适的结局,不是吗?”
千城覆一直坐在庄千落的旁边,看着她处理这些家事。
但是包括千城覆在内,也想不到庄千落居然可以残忍成这样。
然而千城覆的唇角,却伴随着庄千落的话音落,而微微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他家的小女人,终于学会正确处理事情了!
他终于等到了她成长的那一天,不应该感到庆幸吗?
妇人之仁,不适合越来越强大的庄家,更不适合他一直逃避的身份。
如此,甚好!
之后,庄千落又把薛牵的管家之职给撤了,连带之前在霍家二老面前说错话的事儿,庄千落一共命人打了薛牵五十大板,几乎挂掉他半条命,然后直接找人牙子将他卖掉。
其他的下人,按照之前被人揭发的罪状,每一条罪状是十板子,都由影卫执行,一时间整个庄家哀嚎一片,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为自己求饶一句。
事情结束后,庄千落依旧是心事重重的,然而她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转身去了庄母的院子。
院子里,庄母正坐在石桌前摆弄针线,因为年岁大了看不到针眼,手里只攥着线,而站在一旁给她穿线的人正是米嫂。
今天所有的下人都被叫去观摩和受罚,唯独只有米嫂一人躲过了,她似乎也是知道那边出事儿了,就来到庄母这边陪着她,年岁相差没多少的姐妹俩,偶尔聊上一句天,气氛不好不坏很是平淡。
庄千落走了进来,米嫂刚好把线穿进去,之后躬身道了声别,然后就转身走了,独留下母女两个人。
庄母手里拿着穿好的针线,眼神有些空洞洞的,也没看庄千落,声音低沉的问:“访冬被她爹娘带走了?”
霍家的事儿闹得那么大,庄母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庄千落自然也没想瞒着她。
轻轻叹了一口气,庄千落走到石桌前坐下,望着脸色不好的庄母,轻声劝道:“只要访冬好好的,将来肯定能回来的。娘,你别跟着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庄母一听这话,瞬间暴怒起来,一下将手里的花撑子和针线全丢在桌子上,抬眸瞪着庄千落,大声斥责道:“你会处理好?如果你会处理好,霍家就不会带走访冬,风良就不会伤心,只有四天大的佑祥就不会没有娘!庄千落,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风良那么大的人了,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要对他大喊大叫?”
“……”庄千落无言以对,不敢置信的盯着庄母愤怒的眼睛。
她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
这是庄母第三次对她发脾气。
第一次,是在千城覆还没醒来的时候,娘俩不过意见不同多说了两句,之后也就没事儿了。
第二次,是在三天前,霍访冬刚刚生产之时,庄母要她压着点霍访冬,害怕她会嫌弃风良。
第三次,就是如今。
不可否认,庄母说的的确没错,这也是庄千落为何会如此懊悔,甚至不惜杀了人,也要警示其他下人的根本原因。
可是说到底,最最错误的人,是她自己才对。
如果她当时不那么冲动,换一种方法行事的话,也许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霍访冬不会不能生育,不会生死未卜,更不会和杜风良分离。
庄千落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淡漠到甚至一点情绪都没有,反问庄母:“娘,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以死谢罪?访冬的身体就能好起来?风良就不会伤心了?霍家的二老就能把访冬送回来?”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死了?”庄母被她顶的有些无语,顿了半晌才模棱两棵的回答。
庄千落此时的心里,有悔恨有痛苦有无奈有纠结,其实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可是她不想说,因为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尤其是面对庄母情绪失控的指责,让她原本想要说的话,更是无从开口。
然而她不说话,庄母却是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质问:“你这是态度?现在翅膀硬了,就和你娘这么说话吗?”
或许是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每个人都很烦躁吧?
面对庄母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庄千落实在是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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