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庄千落就将那个信纸抽杂物里抽了出来。
这熟悉的笔迹,这熟悉淡漠说话的口气,的确是她家男人亲笔所写无疑!
可是这上面的内容……
为什么都那么难以让人相信呢?
这封署名给彩石郡郡守的信,详细的写着,千城覆是如何指使郡守查封逸家盐井。
只封七天?
呵呵!
好一个只封七天啊!
是早就算准了,东宫珏会带给她这个消息,而她会去求他,把重要的文书偷回来吗?
而那淡定缄默口气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没猜错,从最开始她和逸老爷签署那份文书开始,千城覆就已经派人把文书偷了回来。
从始至终,千城覆都在耍她!
从最开始,她产生要建玻璃厂的计划开始,千城覆就从来没打算,要她建成!
庄千落傻傻的望着信纸上,一个一个再熟悉不过,自己模仿过无数次的笔迹,心底抽痛的感觉,甚至比之前庄母掐住她的脖子,更让她觉得难以呼吸!
不要问她为何不怀疑这封信,就是因为她太过了解枕边的那个男人,所以她十分肯定,这封信是真的!
而他字里行间的那份对玻璃厂的不悦,绝对也是真的。
庄千落早就知道,千城覆不希望她把玻璃厂建起来,可是她从来没想到,千城覆居然可以如此欺骗她,在背后捣了这么多鬼,甚至不惜收买彩石郡的郡守,也要将她的心血毁于一旦。
庄千落用力闭了闭眼睛,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最爱的人,居然在背后这样算计她。
或许是她着了背后算计之人的道?
这封信,就是敌人有意栽赃的?
或许是他只是太爱她了,眼里根本容不下,她把事业看的比他还重?
这是爱她的表现,她应该这么相信的。
她和他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彼此却早已生死相许。
千城覆连命都可以给她,怎能在背后算计她呢?
对!
是这样!
就是这样的!
她不要相信区区一张纸,而去否定他!
她不可以这样无情无义,独断专情毁了自己的幸福。
所以她要冷静,她要千城覆当面给她解释清楚!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相信!
※※※
“你说什么?”奚术尘听完心宽的汇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贯妖娆妩媚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相信后的震惊。
心宽被主子的态度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之后,赶紧重复道:
“主子,您没有听错。奴才刚刚得到消息,据说千城覆已经离开庄家。原因是被庄母嫌弃不会赚钱,庄千落为母所惑,与之大吵一架之后,气得千城覆带着所有影卫离开,已经三天了!”
奚术尘一直有派人见识庄千落,只是因为千城覆的影卫阻拦的太过厉害。
加上最近庄千落和千城覆、又是房间又是树上甜蜜过了头,才会让奚术尘决心不再监视庄千落。
却没想到,才不过几天时间,庄家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凭借奚术尘对千城覆和庄千落的了解,他们俩都不是那种视感情为儿戏的人。
庄千落虽然冲动点,她对千城覆的感情却深的很,哪里可能是庄母三言两句,就能蛊惑了她的?
见奚术尘听了两遍,仍旧是满脸的不相信,心宽抿了抿唇角,补充道:“主子,奴才之前已经派人,去庄家查看过。影卫和千城覆确实已经不见,庄家一片愁云笼罩,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奚术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之后一刻都不犹豫,一个箭步冲出去的同时,对心宽吩咐:“备车。”
车字的音刚落,心宽还来不及反应,大门就被人推开,一个灰白色衣袍的丑陋男人走了进来。
“师弟,你身子刚好一点,不在家休息,这是要去哪儿啊?”无名语调十足关心,望着奚术尘的眼睛充满了宠溺和迷恋。
奚术尘却丝毫都感觉不出什么异常,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就连脚步都不停的继续走,冷漠的回答:“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无名笑得一脸好脾气,在错身而过之时,一把抓住奚术尘的胳膊。
就在奚术尘不满的回头望向无名的时候,无名则是用眼神示意心宽出去。
待心宽把房门关上,彻底离开走廊之后,无名才好言劝道:“师弟,如果你是想去找庄千落,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吧!那个女人根本就没长心,上一次差一点就害死你!你怎么能这么执迷不悟呢?你可还记得,你如今化名的含义是什么?难道你真的能忘记,当初你离国前发下的重誓?”
奚术尘闻言用力蹙眉,抬手想甩开无名的钳制,结果却是徒劳的。
无名见他明显不听自己的劝说,直接改用双手抓着他的胳膊,逼迫他面对自己,看着自己真诚担忧的眼睛,继续说道:“师弟!你醒醒好吗?那样一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执迷不悟的?你看看你,都把自己祸害成什么样了?明明一头飘逸漂亮的头发,人见人爱!可你却为了她,硬是把自己搞成了秃瓢!就算你不觉得愧对受之发肤的父母,可你也要对得起你自己啊!”
“奚术尘!奚术尘!你可还记得,这三个字在家乡话里是什么意思?那是复仇!复仇啊!你的复仇大业,你背负的血海深仇,你这些年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所承受的痛苦,难不成你就真的能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全部忘记吗?”
无名的话明显没说完,就直接被奚术尘打断。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的事儿,我自有自己的主张,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给我放手!我要去找千落!”如果可以,奚术尘真想直接甩开无名,奈何他真的做不到。
无名平日对奚术尘是没有脾气的,可是他最受不了听到的,就是‘情敌’的名字!
这会儿见奚术尘挣扎的厉害,终是忍不住皱起眉心,却还是不忍心对他吼,只是冷声提醒道:“她那头不过是出点小问题,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若说现在面临最大危险的人,应该是你自己吧?你可知道,如今悉记各地的产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今天传回来的密信,超过九成都是汇报这件事的。你有担心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的时间,不如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你说什么?”奚术尘闻言终是停止挣扎,不敢相信的盯着无名那张丑陋到不像人的脸。
无名见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到最应该放的地方,这才放开他,然后在袖口掏出足有十几厘米高的密信,全数放到他的手里,提醒道:“你还是自己看吧!”
奚术尘只有七岁就被送到晗海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外来孤儿,熬到今天第二富商的位置,他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没有人会比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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