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奚术尘,根本也不知道,原来无名居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伤害庄家人的事儿。
冤冤相报!
他们四个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即便面对面也已经说不清楚了!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奚术尘却突然又狠狠抓了无名一下,张着虚弱的唇瓣儿,奚术尘用尽全体,突然对庄千落说:“是!这些都是我做下的!你找我报仇,应该!”
无名闻言几乎是红了眼睛,气急败坏的问奚术尘:“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何还要为她着想?师弟,这女人根本就没良心!她哪里会有自责的感觉?明明是我做下的,就为了让她心里舒服,为了让她误杀你不后悔,你就要说这样的慌吗?你这样爱着她,到底图个什么?”
庄千落之前握着匕首的手指颤了颤,突然双手捂住耳朵,摇头大喊道:“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奚术尘,你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你和千城覆那个算计我的人,又有何区别?你们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人!我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不要再和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扯上一点关系!”
刚刚摆脱围攻之人的千城覆,向她走去的脚步一顿,清冷的眉眼之中,唯一剩下的只有痛苦!
奚术尘用生命做代价,都换不来庄千落的原谅。
那么他,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与她和好如初?
千城覆已经逃脱,要杀庄千落,这是最后的机会。
无名意识到这一点,就要冲上去了结庄千落的性命。
奚术尘拽着他的手更是用力,那力道大的,几乎让他连话都没法说。
可是他,还是说了……
“带我走……回、回柔然……把我葬、葬在辽阔的草原……或许、或许我可以借助、辽阔的草原,忘记背负……一世的执念、和感情……”奚术尘越说气息越微弱,不停从口中溢出的鲜血,简直要吓跑无名的三魂七魄。
无名慌了手脚,却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要药,迅速拿出药葫芦,他也顾不得到底都是什么,赶紧倒出几颗,匆匆合着不停流淌的鲜血,直接喂进奚术尘苍白的唇瓣儿。
庄千落那一匕首下手绝对没留情,直接刺在奚术尘的胸口。
体内体外都在大量流血,哪里可能还吞得下去什么药?
奚术尘几近昏迷,根本无法做到吞咽的动作。
无名就看着他放进去多少药,随着鲜血流出来多少,急的他都快要崩溃了!
突然,无名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这里到底有多少人,他突然将药丸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俯下身直接吻住奚术尘的唇,合着奚术尘自己的鲜血,用舌头逼迫奚术尘全数吞下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七月早晨的第一缕朝阳,就在此时穿透天边滚滚的乌云!
随着还不是很清楚能分辨的斑驳光影,众人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
奚术尘迷迷糊糊游离在生死之间,勉强张开一条缝隙的眼睛,几乎无法对焦看着眼前人。
他多希望,此时吻他救他的人,是自己最爱的人?
然而事实上,当他看到背倚晨曦,拼了命不顾世俗眼光,也要救他的无名之时。
他第一次,没有嫌弃无名的丑陋。
心底平静到无波无澜,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甚至觉得,这样的结局,理所应当!
如此场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居然是杜霁景。
他走到同样怔愣没回神的千城覆身边,轻声对他说道:“姐夫,有些人,一旦放手,就永远追不回来了!”
千城覆缓缓的转动眼睛,看向一脸认真的杜霁景,终于清醒过来,下一秒就直接飞身来到庄千落的面前。
庄千落捂着耳朵的动作依旧紧紧的,满脸泪痕的模样,却没带丝毫的懊悔。
经过这一系列变故,庄千落的心已经乱了!
她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好是坏,就连最起码的远近,她似乎都无法掌握了!
她的爱恨一直都很分明,可是如今奚术尘的话,和为她亲手所杀的死,已经彻底打乱了她的固有思维。
她乱了!
真的乱了!
千城覆站定在庄千落的面前,将无名和奚术尘的生死之吻阻隔开,用最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千落,我不要解释,不要请求你原谅,更不想你现在就可以接受我。我只想对你说,无论如何,对你,我都不会放手!哪怕你躲着我,厌恶我,我也会陪在你的身边,与你共同呼吸同一方土地的空气。可是我不会拿出刀子,让你用生死来判断我对你的爱。因为我知道,那样对你,是比杀了你,还要残忍的!”
“哇!”庄千落突然失声痛哭,下一秒就用力抱紧千城覆,整个人颤抖的仿佛风中的落叶!
纵然奚术尘用生命爱着她,可是奚术尘是真的不了解她。
因为奚术尘不懂,千城覆所说的话,那对她,实在是太重要了。
奚术尘到底是死是活,对于龚将军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会儿他们只要能抓到无名,就可以彻底俘虏这一群柔然国的奸细。
然而就在龚将军想要动手的时候,千城覆突然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然后用口型对龚将军说道:“放他们走!她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
龚将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却是不敢不听从千城覆的命令。
无名真的带着不知死活的奚术尘走了,一众人撤离了这个让所以人伤心的地方。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千城覆早就命令石考带给在风浴城守着的莫悠命令!
即便他们能离开东山,也不可能逃离晗海国的地界。
只不过是稍后再灭了他们,为了庄千落,千城覆根本不介意再留他们几天!
从天微明一直到正午,庄千落始终都在不停的哭泣,一直到最后,甚至到了不断打嗝的地步。
千城覆就一直紧紧的抱着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安静的仿佛自己就是一棵大树,随便她要如何发泄心底的痛苦。
龚将军带着人打猎,然后烤好了肉,怎么示意千城覆,他都不肯来吃。
心疼的他差点也跟着哭了,奈何自己一个堂堂纵横沙场的将军,只能举着烤肉来回踱步,暗叹女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生物!
这眼泪能从黎明一直流到正午,连一丝减缓的意思都没有,这哪里是眼睛?分明就是俩泉眼嘛!
你再看看三殿下的后背,整个都湿了!
这哪里是人类?分明就是个泉妖嘛!
杜霁景似乎看出龚将军对庄千落的不满,将手里吃剩的烤肉骨头丢到一旁,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抱着麻团舒服的窝在树下乘凉,好似排解无聊似的对龚将军说道:“这你就等不了了?我跟老将军介绍一下,当年我姐把你们三殿下救上来时,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年我姐发烧重病,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看到你们家三殿下躺在河滩上生死未卜,然后就连她自己的身体都不顾,甚至为了救你们家三殿下,还落到河里差点被大水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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