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一项项的规划着,隔了两天,一匹快马跑进清水村,竟是县里面来报喜的,牛娃考中了童生,县太爷在府衙特意设宴,邀请这一届新出炉的童生们过去庆贺。
消息传开,清水村里炸了锅一样热闹起来,牛娃今年虚岁才九岁就考中童生,以后妥妥的秀才公,举人老爷啊!这样文曲星下凡的人物竟然落在了他们清水村,了不得!
那些家里孩子没有考中的自然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自家孩子读书确实比不上牛娃,在加上牛娃的两个哥哥也都是不俗的,牛娃能有这本事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因此,心里失落一下也就开心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家孩子和牛娃是同窗,只要相处好了,以后牛娃有出息了,也能拉扯他们一把。
尤其是李秀才,听了这个消息简直都高兴疯了,逢人就夸,夸牛娃聪慧,更多的是夸自己有眼光,语气得意非凡,“我说什么来着?我一看田健这孩子就是个不凡的,今年必然能考中童生,果然让我说中了吧?!”
第105章 斗智斗勇
萧姝知道牛娃考中,心里也十分高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迈上仕途的第一步,第一步走稳了,以后再走也容易一些。
眼瞅着人们纷纷恭维牛娃,牛娃也仰着小脸,得意的尾巴要翘上天的模样,萧姝生怕他自此轻狂起来,不能再安下心学习,故此,把心里的高兴劲压压,敲打道,“你能一举考中童生,说明你之前的底子还算扎实。可你也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童生不过是科举的第一步,也是最容易的一步。我虽然没参加过科举,却也知道科举如同爬山一样,越往上走越难,有多少人卡在童生秀才的位置上,终生不能再进一步?旁的不说,镇子上的甘童生,十六岁就中了童生,到现在四十多岁了,还是一个童生的身份;还有李秀才,也是读了一辈子书,考了一辈子科举,最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这个学生身上;还有你柏舟哥哥,里正在他身上也是寄予厚望的,十一岁的时候就中了童生。你柏舟哥哥有多聪明你也知道,现在不也跟着我打理生意,放弃了科考?要是科考那么容易,他能放弃?这几个人你是都知道的,你仔细思量思量。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打击你或者否定你,而是告诉你,不要觉得自己一次就考中童生了,就觉得科举很容易,要是你存了这个念头日后不在努力,说不得你以后也就只能止步在童生或秀才的位子上。你要是想更进一步,还得更加努力才行。”
牛娃被旁人吹捧了一通,想着那些人说的,他读了一年书就能考中童生,八成是文曲星下凡,以后定然能考状元。牛娃没觉得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却打心里觉得科举太容易了。心里刚得意洋洋起来,就被萧姝泼了一盆冷水,霎时间那颗骄傲躁动的心冷却下来,点头,“哥你放心,我一定踏踏实实读书,不会就此骄傲的。”
萧姝摸一下他的头,“哥相信你。县太爷晚上在县衙设宴,我不能陪着你一起去,让添福跟在你身边伺候。添福以前在大户人家里面伺候过,人也机灵,到时候有什么不明白,多问问他。到了县衙也灵活些,县令要是让你喝酒的话,你就说你年龄小,我不让你喝,给推了。晚上吃完酒也不要多呆,我跟着你一起去县里面,等你们吃完饭了,我在门口接你。”
牛娃一一点头答应。萧姝也不想给他太大压力,打发他出去玩。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许清德在府衙设宴款待童生的事情不太对劲。要知道,童生只不过是刚取得了科考资格,搁现代,就相当于得了一张准考证似得。认真说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功名。只有考中秀才了国家才承认,才会享受一定的特权,比如说见了知县不必下跪,免除差徭,知县不可对其随便用刑等等。
要是牛娃考中了秀才,许清德高看一眼,请秀才公们吃饭还可以理解,但只是区区一个童生,实在不值得许清德拉拢。
最主要的是,萧姝是知道自己和许清德之间的过节的,她手里还拿着许清德的罪证呢。或许是心虚,她难免就多想一些,谁知道许清德会不会趁机刁难陷害牛娃,为的就是威胁她,好把她手里的罪证夺回去。
但是许清德的邀约,没有正当理由又不能拒绝,故此,她也只能让五个小厮里面最为机灵的添福陪同,再多嘱咐牛娃几句,如果实在不行,她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但愿,一切都是她多想。
事实证明,萧姝还真没有多想。
许清德从万家那边拿了钱疏通上司,刚得了一个准话下来,等五月份他任期满了之后,就调进京城,任大理寺寺丞。大理寺寺丞是正六品,知县是正七品,这是妥妥的升迁。更何况京城是天子脚下,巴结上贵人的机会多,只要他有手段善钻营,不怕在京城里谋不出来一条出路。
得了这个准信,许清德自然欢喜万分,高兴之余,又想起当初被黑衣人搜走的罪证,心里就开始不得劲起来。有这么一个把柄落在外面,始终是隐患,搞不好什么时候这个隐患冒出来,就能绝了他的仕途。他筹谋多年,好不容易见到曙光,怎么允许有这么要命的东西攥在别人手里。
正好在童试前一天,他让人打听萧姝的事情,知道这次童试,萧姝认下的那个兄弟,小名叫牛娃的也参加了。许清德看了牛娃的文章,功底倒是扎实,写的文章却太质朴,不符合他的口味,不过为了设套,许清德还是提了牛娃做童生,并让报喜的衙役传信,让他们晚上到衙门赴宴,他为这些新出炉的童生们庆贺。
添寿驾车,添福跟随,萧姝和牛娃坐着马车直接奔了上饶县,察觉时间差不多了,萧姝亲自把牛娃送到县衙——这个县衙不是公堂,而是后面知县一家子居住的地方,在侧面另开了一个大门,平日里知县一家子在此进出。
瞅着牛娃带着添福进去,萧姝回了鑫茗茶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刚要去接牛娃,就见添福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二公子,不好了,三公子出事了!”
听到这话,萧姝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如她所料!
因为事先早就设想过,事到临头,萧姝反而不担心了,“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添福抹一把脸,一脸的沮丧自责,“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奴才跟着三公子去参加宴会,一开始好好的,后来县太爷说给考中的童生都准备了礼物,因为府衙里伺候的下人不够,就让奴才跟着一起去取。奴才等了半天,还没拿到东西呢,就听说三公子出事了。奴才没有见到三公子,只听说三公子偷偷跑到县太爷的书房偷盗公文,现在已经被抓了。多的奴才也打探不出来,奴才怕他们把奴才也抓了,没有人给公子报信,这才趁乱跑了回来。都是奴才没用,没有照顾好三公子。”
萧姝摆摆手,“这个事情不怪你,别人有心谋算,你就是提防了也没用。是我大意了。”她实在没想到许清德这么不要脸,竟然光明正大的陷害。想也知道,牛娃不过九岁的孩子,没事偷公文做什么?他又是第一次去县衙,如果没人领路,他怎么知道县令的书房在哪儿?再说了,既然是书房重地,怎么也得有人看守才对,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被一个小毛孩子闯进去?而且,既然许清德有心送这些童生礼物,又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好,人来了就能送,反而要借用做客之人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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