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脑袋里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转来转去的,如同一团乱麻一样扯不出头绪。
秦掌柜也想到了无名,毕竟他见无名第一眼时就觉得无名不凡,及至跟萧姝说了两句,被萧姝一番解释,也打消了怀疑无名的念头,思索一下,笑道,“不管怎么说,你能从衙门里出来就是好事。既然暗中有人帮你,你只管受着就行,总归对你没有坏处。”
萧姝眉头微皱,“话是这么说,但不知道帮我的人是谁,出自何种目的,总是难以心安。”话语一顿,跳过这个话题,“这次的事情金员外突然发难,打了咱们个措手不及,虽说有人帮忙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但向来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有金员外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盯着,总归是一个祸患,此时被压下,不知道何时会再突然发难。”说着,脸上浮起一抹苦笑,“不怕你笑话,昨儿个进了大牢里的时候,听着里面审问犯人时的惨叫声,吓得我毛骨悚然的,生怕自己也挨那么一遭,要真把我绑在刑架上了,指不定人家一扬鞭子,我这边就受不住把葡萄酒的方子交了——实在是,那大牢里只有去一趟的人才知道里面有多么可怕!”
金员外早就习惯了萧姝少年老成的做派,此时见对方清秀的小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才恍然对方只是一个刚十一岁的孩子,能坚持到现在没有崩溃,已经是心志坚定了,至于萧姝后面一句话里隐隐透出来的威胁,半点没放在心上。说实话,他对金员外这样跋扈的作风也十分不喜,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萧姝现在和四海酒楼合作,金员外强取豪夺对付萧姝,就是断四海酒楼的财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秦掌柜能忍才怪。他本就有心暗地里给金员外一个教训,此时见萧姝主动提出来,正说到他心坎里,饶有兴致的问说,“那依你说,该当如何?”
第46章 算计
且说另一边,李捕头别了萧姝后,作势往下柳村走,实际上转了个圈折到了石头镇。
金员外还在家里等着衙门里送了酿造葡萄酒的方子过来,听门房说李捕头来了,脸上浮起喜色,忙道,“快请。”一边说,一边亲自迎了出去。
想着方子就要到手,金员外心里一阵畅快,大笑道,“这次麻烦李捕头了,今儿我做东,咱们中午去四海酒楼吃一顿。等以后我酿出葡萄酒了,每个月都送给你两坛子。”他就知道对付那种贱民,让衙门里的人出头最合适,只要把他往大牢里一扔,再横的人也得怂了。
李捕头苦笑一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拿到酿造葡萄酒的方子。我这次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人我已经放了,这是许大人下的命令。”
金员外脸上的喜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就变成了错愕,浮在那张圆胖的脸上显得滑稽又怪异,“放,放了?怎么会放了,这才一天,当初大人……”他这么做,还是当初县令大人暗中授意的呢!不过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许清德又是最好名声的,这话他就是说出来了,许清德也不会承认,心里还会生了芥蒂。故此,话说到一半,他就赶忙咽下去,压低声音问,“可是这个萧姝有什么不妥当的?”
李捕头和金员外是老交情了,也不瞒他,“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先前许大人还让好好审一审萧姝呢,我出去吃了顿饭的功夫,许大人就改了主意,让我把人给放了,竟是一刻都不能等。还让我查这个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你可见过这个上面的人?”
一张络腮胡子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头像出现在金员外面前。
金员外拧着眉毛瞅瞅,摇头,“这满脸横肉倒是有点像镇子上的张屠户,就是张屠户没有胡子……萧姝能放出来,跟这个人有关?”
李捕头点头,把画像收起来揣好,“十有八九。那个张屠户我见过,不是他。”
金员外的心思已经又转到葡萄酒上,“那这个萧姝以后就不能动了?”满脸的可惜,觑一眼李捕头,伸出蒲扇大的肥掌在李捕头面前晃晃,“那一小坛子葡萄酒就值这个数,要是咱们把那方子拿到手里,以后还不是金山银山的往回赚?就是李捕头你们家里,日子也能过得宽裕一些。你家大郎也该成亲了吧?听说二郎还在府里进学?这以后二郎到京中中了状元回来,后面上下打点又是一笔开销。二郎那么出息的一个孩子,总不能因为家里失了打点,让孩子在京中受委屈吧?”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金员外却说得头头是道的,仿佛那状元是李家二郎的囊中之物似得。
李捕头身为人父,自然喜欢听别人说自家孩子好,且他也算是官场中人,对官场上的事情知道的比普通人多一些,一样的进士出身,有打点没打点,有路子没路子,对未来的前程影响极大。金员外的一番话正好说到他心坎里。
李捕头脸上浮现一丝犹豫,“可是许大人那……”
金员外一摆手,“许大人那我再让桂花套套话,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萧姝这咱们也别放松了,这次是因为无中生有的事情,所以许大人不好办他,要是他真的犯了什么大错,许大人按着律法办他,他背后就算是有人撑腰,也不能强压着许大人做违法的事情吧?”
李捕头被金员外说的心思浮动,“那成,萧姝那你就费心盯着点,要是他干了什么违法的事儿,我再去跟许大人说,看许大人是个什么打算。”
金员外眯缝着小肉眼,“那是自然,以后咱们能仰仗的,还得是许大人才行。”心里却不以为然,许清德身为一地县令,跟土皇帝也差不多,偏对付起一个贱民来还畏首畏尾的,让人看不上眼!
却说这两人在这里算计,另有一家也看萧姝他们不顺眼呢。
田东财盘着腿坐在炕上,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商议,“当初我让李婆子去萧姝家说和,要把你们妹妹说给无名,这是在抬举他们,偏他们给脸不要脸,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这样不识抬举的人家我还是第一次见。听说萧姝得罪了金员外,被李捕头带着去衙门里走了一趟,这个事儿你们怎么看?”
田家并不是什么大族,不过是几十年前战乱的时候几个田姓的人迁移到了石头镇,为了有个臂膀,几个田姓人联了宗,算作是同族人。其中田东财的父亲能识文断字,算是所有人里面拔尖的,后来田东财的父亲去世后,田东财就隐隐成了族人之首,族里面但凡有个什么事,都是请他出面。时间一久,田东财就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在族里面向来说一不二,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理直气壮的随便找个理由把牛娃给撵出去,族里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
在田东财看来,他当初肯青眼看上无名,无名一家子就该感恩戴德才对。对方不但不感激,还敢口出恶言,根本就是不识抬举,对待不识抬举的人,就得好好敲打敲打,给个教训才行。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萧姝得罪了金员外,这样好的机会不趁机痛打落水狗都不是他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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