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淳浑身冷气直冒,就想上前把高婆子扔出去,萧姝连忙拉住他,冷笑着看田东财一眼,“本来还想给你们留个脸面,既然你们不要,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歪头对秦掌柜道,“劳烦秦掌柜你手底下的伙计到县衙里跑一趟,就找李捕头,就说这里有盗匪想要强占孤儿的财产,请衙门里的老爷来一趟,问问抢占他人财产是个什么罪名。牛娃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牛娃的结拜哥哥,却不能看着牛娃吃亏!”反正她不是田家人,随便她怎么闹腾,田家也不能把忤逆的帽子扣到她头上。至于牛娃,刚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这种场合没被吓晕过去就已经是心性坚强了。
牛娃福至心灵的接收到萧姝的意思,装作害怕的样子,扯着嗓子大哭几声,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吓”的萧姝手忙脚乱的接住,忙着让人请大夫。
这下好了,当事人都被吓晕过去了,不孝的帽子怎么也扣不到他头上。倒是田东财一家,才在族里和镇子上声明当年是冤枉了牛娃和牛娃的母亲,现在牛娃刚回来,又闹这么一出,一个不慈的名声肯定是跑不了了。有这么个名声在,以后牛娃就算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人会去苛责他。再者一说,见了官以前田东财主使污蔑牛娃母子的那些事情就兜不住了,萧姝再在衙门里运作一下,田东财一家不但名声臭了,说不定还得吃牢饭。
田东财老油条一样的人哪里不明白这些,当下一脚踹在高婆子身上,怒道,“嚎什么嚎?侄儿刚回来你这败家婆子就过来添堵,诚心是想离间我们伯侄之间的感情是吧?再瞎折腾,我就把你这败家婆子休了!看见你就烦,还不赶紧滚回去!”又忙着去拦四海酒楼的伙计,“我们一家人的事儿怎么好惊动衙门里的老爷,萧姝不过开一句玩笑,这位小哥儿还当了真了。”
萧姝冷笑,“我可不是玩笑话,难道你们家里人来闹这么一场,也是玩笑?要真是这样,你们三天两头来开一场玩笑,我们可奉陪不起,还是趁现在请衙门里的人来撕罗清了干净。实在不行,就让县太爷做主,把牛娃这支从田家宗族里面迁出来也行。反正你们也是半道连宗,就是迁出来也没什么。”
“那怎么行,连了宗就是认了一个老祖宗,祠堂都是放在一起的。因为一点子小事儿就开祠堂分宗,搅的老祖宗们在地下不安宁,那可是大不孝!传出去是要被人们戳脊梁骨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田东财连连摇头,满嘴不答应。
萧姝寸步不让,“既然不行,那就现在当着秦掌柜和薛掌柜的面把事情撕罗清楚了,免得以后再为牛娃的家产扯皮。要是撕罗不清,咱们还是见官的好。”
田东财脸色难看,“这是我们田家族里的事情,等牛娃醒了,族里的族老们自然会有决定,你不是我们田家族人,这事情就不用你费心了!”
“那可不行,当初牛娃小小年纪,孤苦伶仃的,就是被你们田家族里的人赶出来的。要不是我正好碰到牛娃了,指不定牛娃现在坟头上的草都长多高了。我既然救了他,他又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得管他到底。对于你们田家族人,我不相信!”
“当初的事情完全是误会,是族里受了小人蒙蔽……”
“说起来,那个小人不就是你的大儿媳妇么?这贼喊捉贼的戏码,田老爷玩的倒是挺溜的。我没什么见识,听了你们这解释也就信了。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交给明察秋毫的县太爷来审,县太爷会不会相信。要不,咱们还是见官吧。”
田东财发誓,他活到这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之人。对方也不跟你吵嚷,优哉游哉的,每一句话又偏都照着你的痛处下手,怎么扎心怎么来,愣是怼的他一肚子火发不出去,末了还得好声好气的哄着对方,生怕真把对方惹怒了真的去见官。
谈判的最终结果,就是牛娃住在这座宅子里,由萧姝和无名照料,以后关于牛娃的任何事情田东财一家都不能插手。目前来看,把牛娃接回来的唯一好处就是,两家可以当做亲戚来往,田东财一家可以间接的和萧姝扯上关系,只要他们以后够精明,从萧姝那得点好处也不是不可能。
事已至此,再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田东财心里怀着极大的不满领着自己的老婆儿子灰溜溜回去。
人一走,牛娃咕噜一下睁开眼从萧姝怀里爬起来,满眼崇拜的瞅着萧姝,“哥哥你好厉害!”几句话就把欺负他的坏人打发走了,太厉害了有木有?
萧姝好笑的屈指刮一下他的鼻子,“对待这种恶人,就得多动动脑子,捏住他们的痛脚狠狠的踩,这才能让他们惧怕。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只是最末等的手段。”
牛娃使劲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多动脑子,抓他们的痛脚!”
萧姝的话与其是说牛娃,不如是说给万俟景淳听。万俟景淳在兵法谋略上面智计无双,与人相处时却直来直去,丝毫不懂得婉转耍心机。这点从她第一次见万俟景淳,一眼不合,万俟景淳就威胁要挖她的眼珠子时她就发现了。或许是万俟景淳觉得自己武力值够强悍,不屑于拐弯抹角,耍弄手段。但过刚易折,这种脾气最容易被人钻空子算计,也很容易吃哑巴亏。萧姝把万俟景淳当成家人,自然不希望他以后在这方面吃亏,特意借着教导牛娃的机会教导万俟景淳。
旁人的话,万俟景淳或许不会理会,萧姝的话他却能听进去。低着头沉思一下,点头,“你说的对。兵法上也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攻’,我以往行事,太过鲁莽粗暴了。”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一样望着萧姝,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他实在没有想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萧姝都能引出这样的道理,小小年纪就胸有丘壑,而他认识萧姝时,萧姝还是一个乞丐。如果萧姝从小按照那些世家公子的教养长大,此时又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最初他跟在萧姝身边时,是想着保护萧姝,报了那救命之恩,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帮助萧姝多少,相反,他从萧姝身上所学良多。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和小计谋,不是那热血凛冽的战场中能学到的,若是他早就和萧姝接触,若是他早就能明白这些,或许,这些年他能少走许多弯路,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中计,被人截杀。
听到万俟景淳这番话,最高兴的莫过于魏峰和薛鹏,天知道以前他们也拐弯抹角的劝将军行事委婉一些,奈何将军压根不放在心上。现在将军能意识到这点,再加上将军自身的实力,以后那些人再想挑将军的错处压制将军,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想到将军不肯进京,魏峰和薛鹏飞扬的眉眼又垮下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将军拐回京城!
萧姝他们搬到镇子上后,就把李员外家的宅子退了。同时,萧姝托王柏舟买的地皮也买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买砖瓦石料,请一些盖房的好手破土动工。萧姝提前把宅子的图纸用炭笔画了下来,又融合了万俟景淳的意见,把六亩的地皮完全利用起来,宅子图纸描绘的恢弘大气,假山楼阁,花圃池塘规划的整整齐齐,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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