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转眼及逝,明天便是大年。
原本能和自家爹爹一起过年,姐弟几个都很开心。
不过,皇帝却下了圣旨,命秋元志正月初三赶赴边境。
虽然府里张灯结彩的,但几位主子的兴致都不高。
晚上,秋元志来到秋白院里,秋菱几人也都在。
他坐在桌边看着姐弟几个说说闹闹,嘴角一直挂着笑。
待吃过团圆饭后,很快就到了正月初三。
秋白姐弟四人和月初公主纷纷站在府门口,看着身姿笔挺的秋元志骑着马慢慢走远。
待到正月过完,一些谣言突然四起。
秋元志秋大将军被敌军俘虏,秋大将军深觉有负永华帝的期望,亦不愿受辱,自刎于万千将士面前。
在听到这一消息时,秋白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第二反应还是不信,第三反应是特么的一丁丁都!不!信!
怎么可能呢?他爹爹大大小小的战斗不知经历了多少,能当上这个大将军,绝对是有过人之处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之前在清水村的时候,王学田不也说她爹死了么,可事实是他爹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做了大将军。
这种鬼话她怎么可能信!
她腾的站起身来,两步跨出院子往正院跑去,也不等门外的侍女通报,直接抬腿走了进去。
“母亲!……”话才出口便戛然而止。
此时的月初公主远不像她初次见她时那般的仪态万千,她双眼通红,头发有些凌乱,手边案几上的茶壶翻倒,茶水泼了一面,顺着案几边沿缓缓滴落在地面上。
她本想问问她,说他爹自刎的消息是哪个王八蛋在瞎传,此时见到她这幅模样,她心中急跳,却是不敢再开口去询问。
直到后面陆陆续续传来一些消息,她才认清自己找回来不过半年的老爹真的死了。
据说是军中出现内鬼,将他老爹的作战部署全部泄露给了大衍军。
最后他老爹自己冲进敌人布下的重重陷阱之中。
而那个设计俘虏他老爹,最后逼得她老爹自刎的人,正是大衍将军,叶至珩。
秋元志一死,永华帝迅速任命一位新将军,然而,前脚封完后脚这位新将军就死了,接着大衍军便势如破竹一举攻入青州,又拿下湖州,最后来到邺都,直捣黄龙。
永华帝性子软弱,待大衍军将皇宫团团围住之时,他便取下冕旒投了降。
秋白因为做过一个肖想叶至珩的梦,所以她一直觉得等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她一定会心虚又尴尬。
然而,当她跪在无数铁蹄之下,微微仰头看马上如杀神一般的他时,心中竟异常的平静。
叶至珩同样淡淡垂眸看她,他手中挽着的长枪还在一滴一滴往地上淌血,眸色暗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的目光顺着血滴的轨迹缓缓下落,落到泥地上那一团深褐色上。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认清。
他,叶至珩,从小长于皇室,见惯阴谋诡计,也惯会阴谋诡计。
他,叶至珩,大衍国大将军,驰聘于杀场之中,他的双手染满了鲜血,手中数不清的杀戮。
“带走。”他淡淡交代一句,扭转马头潇洒离去。
她被两个大衍军蛮横的丢进一方木头牢车里,秋菱几个也被一并丢了进来,最后月初公主被塞进来后,牢门被大衍军用大铁链锁了。
从始至终,月初公主都没说过一句话,只一直严严护着自己的肚子。
永华帝被关押,择日便会同一应俘虏一起押送回大衍国。
由于人数太多,一些皇孙贵胄被当场斩杀,至于那些家眷女流原本是要卖到风月场所的,但叶至珩生性嗜血,手起刀落,将那些人全部送上了西天。
二月十五这天,叶至珩带着大元俘虏光荣回国。
牢车里颠的厉害,再加上几人已有两天没吃过饭,头晕眼花,全身发软。
月初公主更是严重,一天到晚的吐,刚开始还能吐些东西出来,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干呕,胃都快被她呕出来,可就是呕不出东西来。
怎么说也是自己老爹的老婆,再来,她这样子,她很怀疑是不是怀了身孕,那也是他老爹的孩子。
软趴趴靠在牢车壁上的月初公主,又突然坐起来,扭头对一旁又是一顿干呕。
秋白看着都觉得难受。
“军大哥!”她扭头喊不知何时走到牢车旁的士兵。
不过人家没理她。
她又喊,“军大哥,我娘快不行了,您能不能给口水喝。”
对方目视前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我娘是公主,是十分重要的俘虏,要是半路死了,你肯定会有麻烦的知不知道。”
那士兵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也缓缓扭过头来。
秋白一见那张熟悉的脸,杏眼圆瞪,“你!……你!……”
那士兵见她要叫,忙伸出食指轻轻“嘘”了一声。
秋白便将“林萧”这两个字生生憋了回去,由于他穿着铠甲,全身包裹的严实,她冷不防间还真没认出他来。
秋菱几个都浑浑噩噩的,哪还有心思管秋白的表情对不对,遂并未发现一旁的林萧。
“诺。”林萧目视前方,甩手递给秋白一个皮制水囊。
秋白抬手接过,低低说了声“谢谢”,接着拔下木塞,喂到奄奄一息的月初公主嘴边。
☆、第六十一章 包子
喝过水,月初公主不再干呕,而是开始呕酸水,不停的呕,衣服上牢木上,到处都是。 X
秋白很怕她还没能到大衍就死了。
当初她们姐弟被绑去大衍国时,整整三天三夜连着赶路才到。
而这一大队的人马,赶起路来速度肯定慢很多,而且晚上还要停下来歇息,恐怕没个数十天根本到不了。
看月初公主这模样,秋白觉得有可能下一秒就得呕死。
她扭头看看异常低调的林萧,偷偷伸手拽了拽他的铠甲。
林萧微微扭头,就见秋白对自己比嘴型,他一看立刻就明白了,偷偷对她眨了眨眼。
秋白见林萧看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一松。
等到傍晚,天色开始黑沉时,人马全部停了,开始安营扎寨。
周围是处荒地,稀稀拉拉长着些树,秋白几人的牢车就被停靠在一颗大树旁。
牢车周围都是大衍军,生火的生火,烧水的烧水,根本没人注意她们。
“军大哥!军大哥!能不能放我们出来方便方便,求求你们了!”秋白突然“嘭嘭嘭”的拍起牢车壁来。
周围的大衍军对她的喊话爱答不理,一旁的林萧也一脸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娘们唧唧……兄弟们忙着,我去盯着她们。”
几个大衍军点头附和,“真他妈事儿多!就蹲里面拉不就得了,当谁爱看。你可看好了,别让人跑了。”其中一个抱怨一句后,不忘叮嘱。
林萧不以为意的点头,“在这儿拉不是影响食欲么,再说,人都成这样了,想跑她也没劲啊。”他说着,接过一个大衍军递过来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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