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眼圈怎么红红的,你别告诉我,是我家仰哲欺负你吧!”长公主和儿媳妇一照面,从來就沒句好听的,最后那句分明是故意加上着重号。
楚晴不答话,既然欧巴桑从不给她好脸色看,那就根本沒必要装孝顺儿媳,免得自己低声下气还换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说话,我看你不仅对我这个婆婆很不满,还对整个庄家都不满吧!我可真是不明白,我堂弟一向精明,怎么会收了你这个古里古怪的义女,别说做婆婆的沒教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锦衣玉食已经來之不易,容不得你挑剔!”长公主两道冰冷的目光直射着楚晴,仿佛两支利箭,夹杂着更多的轻蔑。
楚晴仍然保持沉默,到这种时候,她已然麻木,只当长公主是在放屁,比较臭人而已。
可是?她全沒料到,庄仰哲突然抬头,冲着母亲厉声道:“娘,您來工部尚书府,到底是來看孩儿的,还是专程來训斥晴儿的,不错,我这些天是跟晴儿闹了些别扭,但我们夫妻俩的事,自己会解决,娘您为何要说出那种难听的话,侮辱晴儿的出身!”
楚晴惊呆了,庄仰哲,他仍旧还是那般疼惜她,那般爱护她吗?第一次,她第一次看见丈夫和亲娘顶嘴,从前对母亲唯命是从的他,完全变了个人。
看见长公主万般吃惊加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她被震慑着,本想叫出丈夫的名字,上前牵住他的手,却迟迟开不了口,也伸不出手,或许是突如其來的激动,令她的血液猛地涌上头顶,刺激了中枢神经,她忽然感到脑中一阵强烈的眩晕,喉咙里不自觉地翻上一股甜腥味,竟一口气沒法喘过,身体往后便倒……
老天爷,这个……就算是把她玩弄得倒大霉之后,终于送给她的恩赐吗?
朦朦胧胧中,楚晴醒转过來,庄仰哲一脸心疼地坐在她床前,握着她手那温度、那力度,恐怕是老久都沒放开过,旁边站着个长胡子、大夫模样的大叔,满脸堆笑地躬身道:“恭喜小王爷,贺喜小王爷,小王妃有喜了,照脉象上來看,还不足两月,不过胎儿很平安!”
“是吗?”庄仰哲望着大夫,面露久违的惊喜之色,忽又回头看看妻子。
楚晴见他眼神里有愧疚,赶紧闭上眼睛,哼,如果不是查出她又怀孕,她死要面子的老公恐怕还不肯罢休,非得等到再出事才后悔吧!然而,想想最近段时间怀孕,应该也在情理之中,庄仰哲几乎每天夜里都冲着她狠狠发泄,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沒患上那些到处贴广告的不孕不育症,怕是早就有了吧!如果一会儿大夫走了,听他说几句甜言蜜语就马上和他言归于好,她才不想犯贱到那种白痴的地步。
“小王爷,小人这就去开一张安胎的药方,唔……恕小人斗胆,先前诊脉,小人诊断出小王妃心有郁结,似乎不是一日两日,伤了好些元气,这对胎儿可不是太好,所以,请小王爷今后多多费心,对小王妃多多照顾,也让下人们好好伺候,否则将來会有早产的可能,引起麟儿先天不足!”大夫说完一番话,跟着家丁走出房门外,楚晴悄悄瞅见丈夫一个劲地点头。
果然如她所料,庄仰哲终于卸下了面子,开始安慰她,和她接连n次地说对不起,一声比一声诚恳真挚,直到他说了第一百次,楚晴才撅着嘴睁开眼睛,只是凝望着他的双眸,却不发一言。
“想对我说什么吗?晴儿!”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担心,她在三思,三思自己到底要不要在和他说话,她怕话一出口,又变成了倒着捋马儿的鬃毛,自讨沒趣。
“你是不是想问,我娘还在不在,傻丫头,先前你晕倒,我就和她大闹了一场,把她气走了,我都已经和娘翻脸,你……莫非还不肯原谅我的过错,晴儿,是否真要我向你下跪才行呢?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身为堂堂男儿,我跪的只有天地,只有长辈,如果我真的给你跪了,恐怕我就再也不是你心目中的好丈夫了,不是么!”
“谁要你跪了!”
楚晴虽然亲口说不出“原谅你”三个字,唇角却已然露出了一丝娇笑,庄仰哲见妻子展颜,顿时豁然开朗,若非楚晴有孕在身,他只怕已经放下芙蓉帐,直接将他的爱妻好好疼爱一番了,此刻,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蜻蜓点水似地吻上她的唇,极尽温柔,楚晴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亲亲老公终于回來了,可算是沒让她等到花儿谢光,仰哲,这样就好,一直这样,真的就好了……
“仰哲,我们走吧!你做个安乐王爷,我也做个安乐王妃,离开京城,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只属于我们夫妻俩的舒适日子,好不好,有句话,我藏在心里好久,一直沒能告诉你,其实……从你一入官场起,我就常常会感到害怕,官场太险恶,我怕你……”
“我答应你!”
沒等她说完,庄仰哲已伸出手指按住了她的樱唇。
“你知道吗?我……本來也正打算和你说这件事!”
“啊!那么巧,你什么时候想到的!”她一度以为是在演电视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夫妻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晕菜,这桥段也太狗血了吧!
“就是刚才!”他绽放着浅浅的笑容,笑得很好看,楚晴发现,这个笑脸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带任何杂质的纯净,眼中,全是爱。
“那……还是去蟾州吗?”她好奇地转着眼珠。
庄仰哲摇摇头:“蟾州那个伤心地,莫非你还想去一次,这次我们当然不去那里,我方才已经想好,去梓京吧!梓京是归冕郡的首府,既有繁华的集市,又风景宜人,传说诚武娘娘就是在那里发迹的,你从前不是说对那位娘娘很感兴趣么,在那里,百姓们安居乐业,满街都有说故事的人,你一定会非常喜欢,别嫌我夸大其词,那个地方可是世外桃源!”
“ok,我们就去那里吧!如果皇上沒宣我们进宫,我们就不要离开那儿了,好不好!”她轻轻抚触他的脸颊。
庄仰哲笑着握住她那只手,低声道:“当然好,不过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定要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威灵王,荣渊!”
次日清晨,庄仰哲便进了一趟皇宫,正式递交了工部尚书的官印,前任工部尚书袁禄官复原职,皇上颁下圣旨,官冶作为工部一个特殊机构,直属朝廷,全权交由威灵王荣渊管辖,方可令人放心。
庄仰哲从宫里出來,一刻也沒闲着,还沒到中午,便带着楚晴去威灵王府,却听说荣渊在他之后不久也被宣入宫,要迟些回府。
威灵王府的家丁为他们夫妇二人准备了茶水与点心,请他们在后院等候,丝毫沒有怠慢,楚晴一时之间却有些搞不明白,明明很讨厌荣渊的庄仰哲,今日竟然异常平静,不仅不发怒,还愿意一直等到荣渊回家,他到底想和那家伙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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