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宿儿怎么了?”铜镜里,苏若离睡眼朦胧,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差点儿被二师姐打死。”想到昨晚卯宿儿的惨状,苏若离略有内疚。
龙辰轩表示正常,就段清姿在锦鸾宫不问青红皂白把凤银黛给打破相的壮举来看,卯宿儿没死都是她手下留情了。
“对了,朕一会儿跟雷宇四处转转,午饭不用等朕了。”龙辰轩知会道。
“嗯,我刚好也约了……师姐,晚膳皇上也不用等我了。”苏若离说的非常笼统,她没具体说是约了哪个师姐,若龙辰轩出门遇到顾如是,那她约的就是段清姿,反之她约的就是顾如是,机智如她呵!
早饭之后,龙辰轩果真带着雷宇出了门。
其实就算龙辰轩不说,苏若离也能猜到,他十有八九是为见寒子念努力去了。
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龙辰轩想方设法欲见寒子念,寒子念却主动约了自己……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苏若离收拾一番准备出门赴约的时候,龙辰轩还没有从外面回来。
且在嘱咐紫鹃几句之后,苏若离独自离开客栈。
子时的碧湖一片宁静,月光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苏若离站在指定的桥头,除了夜风,她没感觉到任何有生命的东西。
诓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金鸡独立
“苏姑娘好准时。”清越的声音如雨后檐下滴水,说不出的好听。
苏若离寻声走到桥栏处,并未见人,于是翻身跃下桥栏,然后,傻眼了!
只见一抹湛蓝色的身影赫然出现眼前,在他身边,自水底往上支起一根类似拇指宽的铜柱!
怎么个意思?
金鸡独立?
“你是?”
“寒门子念。”男子报上名号,苏若离便不再犹豫,翻转而去,左脚足尖点在铜柱上,另一只脚十分优雅的踩在左脚的鞋面上。
直至近身,苏若离方见男子手里还握着一根竹竿!
桥洞很暗,却也能将男子的容貌看的一清二楚,高挑俊秀的身材,袍子是湛蓝色的,袍下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微风荡起犹如脚踏浪花。
与苏若离一样,寒子念亦站在拇指宽的铜柱上,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看起来风神俊逸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淡淡的疏离,让人有种高不可攀,低至尘埃的错觉。
这就是天生贵族跟暴发户的本质区别,苏若离在心里这样想。
再看那张脸,俊美绝伦,精致如雕,眉飞入鬓,目似朗星,整个人悬在半空中,恍若神明。
苏若离的视线不禁瞄到寒子念握着鱼竿的手上,修长玉白的手指,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难怪寒子念会被淮南众多女子奉为男神,人帅又多金,谁不想嫁。
然尔,苏若离没有忘的是,眼前这个所谓的男神在昨天生生骗了她一万零五百两银子。
“寒公子约若离前来,应该是想亲手交付昨日垂钓比赛的奖金吧?报名费若离不要了,一万两就好。”苏若离是能被美色所惑的人咩,在银子面前,一切帅哥都是浮云。
“如果苏姑娘觉得自己赢,寒某倒不在乎那一万两银子,只是在交于姑娘之前,寒某想先跟姑娘理理段清姿劫走寒门货物的事。”寒子念侧眸,瞥了眼苏若离,心底暗赞。
昨日隐忠所言不错,苏若离轻功的确出神入化,若隐忠没有藏在房间里而是遁离,必被其所擒。
“造谣是要讲证据的,你有证据吗?”苏若离冷笑。
“证人有镖局的总镖头,证物如果没有被段清姿运到皇城的话,应该还在顾府仓库,而且……段清次在打劫的时候已经留下大号了,关于这点,姑娘可以回顾府求证。”寒子念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昨日当着顾如是的面儿,苏若离没好意思问段清姿这件事的始末,这会儿听来,这根本不是秘密啊!
“咳,这是两码事,你先把奖金给我。”苏若离顾左右而言它。
“嗯,寒某粗略计算,我的那批货物大概值七百万两黄金,刨除我该给你的一万两,姑娘只须给我六百九十九万两黄金。”寒子念手腕微动,有鱼上钩。
待其挑起来,苏若离只觉自己眼睛花了。
是条黑锦鲤……
“那个,如果我放弃奖金,寒公子是不是可以放弃剩下的六百九十九万两?”苏若离觉得寒子念把她叫来,便是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苏姑娘放弃奖金,欠寒某的就是七百万两。”银色鱼线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弧度,寒子念伸手摘下鱼钩上的黑色锦鲤,“其实寒某觉得,苏姑娘放弃与否,意义不大。”
“说吧,你叫老娘过来干什么?”既然不能好好谈,那就破罐子破摔,要钱没有,要命各凭本事!
或许没想到苏若离说话会这么粗鲁,寒子念不禁侧眸,“这件事可以了结的很容易,也可以很复杂,只看苏姑娘怎么选。”
“我选简单的。”傻子才选复杂的。
“简单的,那就简单了,只要苏姑娘把段清姿给寒某洗白了涮净了送到寒门当一个月的暖床丫鬟,这笔账就算了。”寒子念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闪,未及反应,脚下铜柱突然摇晃!
如果不是寒子念功底深厚,这会儿已经掉进湖里了。
反观苏若离,妥妥站在铜柱上,面不改色,好似刚刚踹铜柱的不是她一样。
“苏姑娘这是何意!”寒子念愠怒抿唇。
“我选复杂的。”苏若离的意思是,刚刚如果寒子念掉湖里,她瞬时一踩一踹,弄死他,七百万两的事儿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但是,他没掉下去,且还稳稳的站在上面,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贸然动手自己很有可能是被踹进湖里的那一个,所以她现在没有别的意思了。
“复杂的说起来,并不复杂,寒门出手,必让顾府在淮南,呆不下去。”寒子念冷声开口,字字冰冷,眸色幽深。
苏若离面容平静,冷冷一笑,“下战书吗?”
“段清姿在淮南的名声在那里,寒某自觉要求并不过分。”寒子念肃冷凝眸,眼底尽覆寒霜。
“二师姐的名声就是我们国师府的名声,给你做丫鬟……给你做娘也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苏若离冷目如锥,嗤然一笑,“你不是要战么,战就战!”
苏若离眉目清冷,纤长睫毛下,自那双美眸里迸射出来的寒光犹如两道利刃,落在寒子念身上时竟让他隐约生出一丝敬意。
“苏姑娘可别后悔。”寒子念言辞冷厉。
“你别后悔就行了!”苏若离自觉无话可说,点足欲走之时回眸警告,“你若敢动二师姐半根汗毛,我苏若离发誓拔光你身上每一根毛,记住,是每一根!”
看着苏若离飞身跃上桥面,愤然而去,寒子念不禁怅然,他以为沈醉教出来的徒弟,只有段清姿那样粗鲁又俗不可耐,余下皆似顾如是那般精明老练,不想苏若离这股撒泼劲儿倒跟段清姿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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