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亲?”内室翡翠方桌旁边,一身着广袖流仙裙的女子猛拍桌案,惊怒起身,“我不同意!”
“我没问你同不同意,只是通知你,三日后我自会在洛阳城门前设下擂台,只要谁能在这场比试中站到最后,便是我方家的上门女婿。”男子转身,眉目清冷,一身绣着绿色团纹的紫色长袍将那抹颀长的身材衬托的极好。
“哥——”方飞雪见对面男子露出仿若寒星的眸子,顿时撒娇似的摇摇胳膊,“哥我求你了,我还不想嫁人……”
“你倒是想嫁,谁肯娶你!”眼前男子,正是洛阳方家家主,方玉!
说起方玉,除了他举世难寻的经商头脑跟才华之外,他的长相也为整个洛阳百姓津津乐道,虽称不上万中无一,但长的却十分清秀。
俊逸如铸的脸上,一双眼如月夜寒江,细碎的长发斜覆过光洁的额角,滑过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自鬓角垂落至胸前,飘逸顺柔,高挺的鼻骨,薄唇色淡如水。
此刻方玉正用那双冷淡的眸子审视着自己的妹妹,自其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像是落在木板上的钉子,再无回转余地。
“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凭你妹妹我的长相,没人娶了?”方飞雪气不过,走两步到方玉面前,嘟起小嘴,便是生气的样子亦掩饰不住自其身上散出的轻灵之气。
“但凡男子,都想娶个女人,你且照照镜子,你哪里像个女人,女人会的你可会一样?琴棋书画,水袖曼舞你会哪个?”方玉越看自己的妹妹,越觉得她是投错胎了。
“武啊!你且把东城那个最能打的泼妇叫过来,看我能不能一巴掌把她扇成纸片儿!”方飞雪理直气壮的抬起下颚,特别的引以为荣。
“我说的是舞蹈的舞!”方玉抚额,“索性也没人愿意娶人,哥哥便替你作主找个习武的,天天陪你打。”
“哥哥要有这种想法,还摆什么擂台,直接把卫无缺找回来,我嫁给他不就得了……”但见方玉寒眸如星,方飞雪不禁噎了两下喉咙,“我一直觉得,卫无缺不会对爷爷动手,他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他若知分寸,怎么会有人在江湖飘处处都挨刀的下场?”提及卫无缺,方玉愠怒开口。
方飞雪不语,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替卫无缺解释,直到现在,她也没找到能替卫无缺洗刷冤屈的证据。
“比武招亲的事就这么定了,你可以有异议,但不可以跟我提!”方玉懒与妹妹争辩,迈步便走。
“哥!我……我都有心上人了,卫无缺……”
“卫无缺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方玉冷声驳斥。
“不是卫无缺,是……”
“是谁都不可以!”方玉突然转身,自其身上散出的寒冽之气,瞬时让方飞雪缄言,连带着身子都跟着抖了两下。
“不可以就不可以呗,不会好好说话呀……”方飞雪嘟唇,眼睛瞟向旁边,不敢直视。
方玉漠声不语,许久方才走出房间。
屋内,方飞雪一屁股坐在桌边,越发看身边的翡翠方桌碍眼,于是抬手狠狠一拍,方桌应声断成两截……
距离苏若离离开皇城已有数日,楚馆里一切如常。
楚林琅依着苏若离的嘱托刻意加派人手暗中窥视太上苑,却发现凤穆异常老实,连待凤银黛在宫中也没什么动作。
这一日,楚林琅刚从外面回来,进门便掀了桌子。
暗处,卯宿儿随即现身。
第三百二十八章长逝之人,终难见
“苏若离你这个大骗子!”楚林琅素来温婉,平日里就算被人逼急了也未说过重话红过脸,大不了背后找找麻烦。
此刻看着被她掀翻在地的桌面,卯宿儿眉宇微蹙,“她怎么了?”
“她明明就把卫无缺藏在锦鸾宫,却跟我说根本没看到!”纤长睫毛被气的轻颤不止,楚林琅粉拳紧握,脸颊胀红。
卯宿儿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密探来报,说是苏若离带着卫无缺去了洛阳方家,她还真要把卫无缺拎去换银子啊!”楚林琅眼中透着掩饰不住的焦急,莹莹闪烁在睫毛上的东西,刺痛了卯宿儿的心脏。
“你莫急,她不致于此。”虽然卯宿儿对苏若离的无耻程度一直都很了解,但这一次,他相信苏若离的话,她敢把卫无缺带到洛阳,就一定有办法把他带回来。
楚林琅只道卯宿儿在安慰她,手足无措的坐到椅子上,“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卫无缺朝火坑里推……卯宿儿,要不你跑一趟吧,把卫无缺救回来?”
“是。”卯宿儿垂眸,淡漠应声。
除了答应,他还能说什么?
告诉楚林琅,其实卫无缺并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还是告诉她,苏若离保证过,她一定会把卫无缺安全的带回来你其实并不用这样着急?
又或者,你可不可以偶尔注意一下,默默守在你身边的我……
没有,卯宿儿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向房门。
“慢着。”楚林琅舒口气,“想来若离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若真说她要将卫无缺拿去换三千万两银子,我倒是不信……”
“我也不信,她那人虽然缺德,但尚算义气。”卯宿儿暗自噎了下喉咙,转身回到楚林琅身边。
“你说的不错……不错……”楚林琅以手换额,她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怨恨到苏若离头上,“与其担心这些,倒不如我把方家查的详细些,助她一臂之力来的实在。”
卯宿儿默声不语,沉默片刻,“你在乎卫无缺?”
楚林琅微愣,抬眸时那双眼中闪过的羞涩已然昭示了一切,只是她自己还未清楚认知而已。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其实不用担心卫无缺,他那个人福大命大的很,当初我们师兄弟跑遍整个江湖都没把他怎么样。”卯宿儿勉强扯了扯唇,笑道。
“也是。”楚林琅轻舒口气,手指不经意抬起,习惯性拨了拨耳垂下的红色坠子,脸上浮现的浅薄笑意深深烙印在卯宿儿的心底。
你若幸福,便是不爱我,又能怎样……
深夜,一处客栈。
三楼天字一号房的雅间里,一抹月牙白的身影独自倚窗而坐。
颀长的身姿挺拔如松,黑发如瀑。
如青葱般的玉指微微屈起,握紧了指间的白玉酒杯,轻轻端至唇边。
浅抿,酒香醇棉,香气萦绕。
乍一眼,那男子好似天神下凡,清雅绝伦,淡雅如霜。
便是离的近些,亦不会有人从那张脸上看到半点岁月残留的痕迹,绝世如仙,不过如此。
他是有多久没有离开国师府了?
沈醉默然搁下酒杯,举头遥望,那轮月,依旧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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