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苏若离面无表情坐到桌边,伸手自顾倒了杯茶。
茶杯将满,卫无缺从空中将茶杯抢过来攥在手里,尔后将茶杯搁到一边儿,神秘兮兮的凑到苏若离旁边的位置,挑了挑眉,“齐月心在哪儿呢?”
苏若离转眸,看了半晌,干笑两声,“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会以为连方玉都问不出来的事情,我会告诉你?”
“看吧!我就说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卫无缺自以为聪明的拍了下桌子,之后握起紫檀木椅越发朝苏若离身边靠了靠,“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真的!”
对于卫无缺信誓旦旦,苏若离觉得用一个字就能解决,“滚。”
卫无缺就脸,“哎呀,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苏若离笑了,挺直身子掰了掰手腕,“能啊,你想我对你怎么温柔?”
“不是我说,你有时候真的太死心眼儿,你想,只要你把齐月心交给方玉,方玉一高兴必能让齐淙把方飞雪给娶了,到时候你想要的东西不就到手了么,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没有想要的东西,而且我也不知道齐淙在哪里。”苏若离不是对玉魂不报希望,她只是想把是否见方玉的机会留给齐月心自己选择。
“你真不知道?”卫无缺一脸你摇头我也不信你的表情看向苏若离。
“你真不滚?”苏若离则用一脸你不走我打死你的表情回望过去。
二人对视数秒,卫无缺最终落败,且在苏若离横眉冷对的目光中退出房间。
然尔,以卫无缺‘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说,他一直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苏若离若真把齐淙姐弟藏起来,十有八九会藏在眼皮子底下。
在这种认识的驱动下,卫无缺在离开苏若离房间的下一秒,便开始对整个行馆进行了地毯似的搜索。
这事儿若换成别人来作,雷宇第一个就会出来报警,可偏偏是在他来看是‘自已人’的卫无缺,而这个‘自已人’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后娘娘房间的。
于是,当卫无缺兜转一圈儿后走到苏若离旁边那间厢房门外,且敲开齐淙房门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是难以形容的欢喜跟雀跃!
“齐淙!难怪外面找翻天了都没找到你们,你们果然在这里……”
都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错。
“卫无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卫无缺下意识扭头便见苏若离顶着一张灿若朝阳的脸,朝他倾城一笑。
且在卫无缺察觉到那抹笑里蕴藏的诡异时,偌大砖头已然劈面砸了下来,
“啊——”
卫无缺应声倒地,人事不省。
下一秒,雷宇现身,愕然无比。
“把他给我绑到地窖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苏若离说完之后还不忘朝卫无缺嘴里塞了一粒软骨散,以确保万一。
雷宇不问缘由,反正他是乐于看到卫无缺受点儿惩罚遭点儿罪的,他甚至想不明白,这么能作的一个人,他是怎么平平安安度过这么些个春秋……
不提卫无缺那个倒霉催的孩子,此刻齐淙目光正凛凛看向苏若离。
苏若离自知有愧,迈步走入房间。
床榻上,齐月心在服用药丸之后气色渐好,脉象亦十分平稳。
“是不是……他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齐淙走到床榻旁边,垂眸看向苏若离。
“那日方玉自清风馆密道找到那间院子,以他的头脑,想来是猜到了什么……”苏若离只字未提方玉收到字条的事,敷衍开口。
齐淙点头,他料到如此,当日才会执意要离开洛阳城,只是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到这里。”
苏若离抬眸,“可是这里,是方玉最后才会找来的地方,眼下整个洛阳城应该没有你们藏身之处了。”
“我们还可以离开。”齐淙正色抿唇。
“走城门根本不可能,方玉不会……”
“清风馆的密道,并非止于那座小院。”齐淙欲言又止,转眸看向床榻上的齐月心。
他知道姐姐不想让方玉找到的决心,若非如此,便不会有那条密道的出现。
可他亦明白,离开,意味着什么。
“‘雪胆’并非不可能,你若带她离开……”苏若离不忍说出那个字,但事实便是如此。
就在齐淙难以抉择之时,床榻上锦褥微动。
第三百五十九章我想走,只想走
“姐姐?”齐淙惊讶开口,急步过去轻轻掀起被褥。
果然,齐月心的手指在动!
紧接着,齐淙下意识将自己掌心置于那抹微动的指尖之下,感受着她想要表达的内容。
一侧,苏若离清眸紧蹙,视线随着齐月心的指间移动,心微凉。
那指尖下描绘的,是一个走字。
也仅仅是一个走字,齐月心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便再也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了。
此刻,房间里一片沉寂,齐淙艰难起身,退后几步,清冷的眸子紧盯着自己的手掌,内心无比煎熬。
走?
走就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也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与姐姐阴阳相隔,可他又清楚的理解姐姐想要离开的心境。
该怎么办?
苏若离亦不作声,因为她明白齐月心写完这个字,需要承受的疼痛跟决心,她是真的不想与方玉相见,又或者她不想自己现在的状态被方玉看到。
“姐姐……”齐淙薄唇紧抿成线,抬眸看向苏若离,“姐姐既是决定,我便遵从她的意思……”
看着齐淙微红的眼眶,苏若离点头,“你且等我一日,让我将余下的‘盐蛇’‘狼毒’配成药丸你一并带着,在药丸用尽之前,我不会离开洛阳城,只要找到‘雪胆’我自会想办法通知你,你来找我。”
苏若离没有反对,她又有什么资格反对!
如齐月心这般坚毅的女子,值得她百分之百的尊重跟体谅,亦值得她牺牲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许是没想到苏若离会这样说,齐淙再次跪地,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大恩不言谢,齐淙没说什么,苏若离亦未再开口。
离开,已是必然……
深夜的洛阳城,宁静幽远。
月光如薄纱倾覆下来,仿佛将这洛阳城置于一片仙境当中,美而无声。
客栈三楼的雅间里,一袭白色长袍的沈醉坐在窗边,对影独酌,精致月光杯里装的是百年纯酿的女儿红,入口,甘甜醇香。
回想起与自己小徒弟在亭间畅饮的场景,沈醉薄唇情不自禁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这时,房门开启,聂庄恭敬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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