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龙浅觉得韩姜可以贪生怕死的抛下战友,却不该把娄俊的水跟干粮也拿走,他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给娄俊留下……”楚林琅浅声叹息,“而韩姜正是因为那份情报才有机会走到今日辅国将军的位置,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娄俊的。”
“按道理,龙浅该恨韩姜,那又为什么嫁给他?而且皇城里对他们的传闻并非如此。”苏若离狐疑问道。
“鉴浅与娄俊身份悬殊,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让更多的人知道,如果不是娄俊与韩姜诀别时,让韩姜跟龙浅说句对不起,韩姜亦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段情。”楚林琅抿了抿杯里的茶水,
“说起龙浅,虽为才女但性格过于执拗,她定认韩姜是害死娄俊的凶手,便一心想着报复他,而龙浅报复的手段就是让韩姜与自己一样,永远不能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而当时传闻与韩姜青梅竹马的柳青青,自然作了炮灰。”
依着楚林琅的意思,那场战役之后,龙浅回到皇城便开始向韩姜发动功势,处处显露爱意,那份痴心不悔惹的肃老王爷也没了法子,不得不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韩姜。
“韩姜不知道龙浅作戏?”苏若离挑眉,眼底尽是疑问。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韩姜明知道龙浅的意图,却始终没在人前揭穿她的虚伪,更有甚者,还处处配合她。”楚林琅叹了叹气,
“若离你知道么,龙浅之所以折了一根肋骨,不是韩姜推的,分明是她自己自残,还有当初的孩子,那只不过是她喝醉酒之后将韩姜语认成娄俊犯下的错,结果她却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硬是把堕子之罪叩在韩姜头上。”
“她这又是何必。”苏若离万没料到真相竟会如此不堪,这般反转倒与自己的遭遇十分想象,真是打死都想不到。
“我是觉得,韩姜只怕是爱惨了龙浅,才会在龙浅面前卑微到几近尘埃。”楚林琅感慨情为何物,只叫人招架不住。
“那韩姜为什么会突然要娶柳青青?”苏若离不解。
楚林琅摇头,“不知道……”
霁月光如练,盈庭覆满池。
深夜的国师府,书房里灯火如豆。
顾如是默声站在书房外面,任由冷风吹袭,寒透肺腑。
然尔房间里的那抹身影却始终没有动一动,亦未传出任何声音。
直至顾如是转身,那抹清绝如檐前滴水的声音方如涓涓流淌的泉水,慢慢溢出窗棂。
“你明日离开皇城,没有召回,便不要再回来了……”
不要再回来了?
顾如是猛然回眸,泪水瞬时崩出眼眶,“师傅!”
书房内灯火骤熄,却不见有人出来,死寂一样的气息,让人觉得呼吸都异常的吃力。
漫长的等待,却只换来寒风凄凄……
同样是国师府,后宅的一处厢房里,灯火还亮着。
风起,聂庄来不及收回手里的字笺,便见一抹纤柔的身影赫然站在方桌对面的位置。
一个镶嵌着金色纹路的瓷瓶落在聂庄眼前。
“师傅那一掌至少用了五成力道,这里面的丹药虽然不能让三师兄的内伤立时恢复,但至少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苏若离有些慵懒的坐到对面,纤长的眸子在聂庄手里的信笺上停留数秒。
聂庄见状,下意识收起信笺。
“何必呢,上面的字不是已经自行消失了么。”苏若离收回视线,似笑非笑。
聂庄闻言微愣,脸上将将掩饰的苦涩,便似流水般抑制不住的泻出,继而将信笺揉成团,塞进袖里。
“你来做什么?”聂庄一脸肃然,警惕开口。
苏若离笑的有些无奈,“送药啊。”
聂庄这方注意到桌上的嵌金瓷瓶,不由的皱紧眉头。
“三师兄怕我害你?我再害你还能比五师姐更损么。”见聂庄不动,苏若离索性拿起瓷瓶,自里面倒出一枚指甲大小的绿色药丸,“治内伤用的,不用谢我。”
聂庄接过药丸,不是因为他有多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而是他觉得苏若离说的对,再狠,还能有顾如是狠?
“你好像知道什么?”聂庄接过药丸,沉声开口。
“那种情况,傻子才不知道好吧。”苏若离抬眼扫过聂庄,见他将药丸吞服到肚子里,樱唇微不可辨的勾了两下,“之前我听说过辅国将军府韩姜与其夫人的‘感人’事迹,有人形容他们是一个爱的不要命,一个爱的不要脸。”
第四百八十二章此心安处是吾乡
见聂庄沉容不语,苏若离下意识拿起搁在桌上的银拨子,“我觉得三师兄跟五师姐也很适合这句话,顾如是心也忒狠了些,明明是她让三师兄易容成寒子念的模样,结果呢,眼瞧着师傅把你打个半死,她却连个屁都不放。”
“你没证据。”聂庄肃声反驳。
苏若离闻声,眸子不由转向聂庄的衣袖,“有没有证据重要么?二师姐丧夫丧子,又被你们逼的与府断绝关系,就算证据确凿又能改变什么。”
聂庄垂眸,不敢与之对视。
“罢了,与你们谈良心真的是……想那顾如是必定因为得偿所愿,才会兴奋到大半夜到酒肆里饮酒狂欢,她过于忘形了。”苏若离点到即止,继而起身,“你们好自为知。”
直至苏若离纵身而去,聂庄方才暗舒口气。
随后,他便似想到什么一样,飞身离开厢房……
夜深,月冷。
别苑深处,装点着喜房的红绸在夜风中无声飘荡,房间里,偌大夜明珠的光芒柔和的散落四处,使得整个房间多了几分温暖。
床榻上,一身湛蓝色长袍的寒子念亦如初时那般,静静的躺在喜,玉白的容颜在夜明珠的映衬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在他身旁,段清姿一袭璀璨耀眼的红色喜服,半卧身姿,纤长如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抚上寒子念的脸颊,未语,泪先流。
夜风渐疾,红绸在窗外飘荡,不时发出猎猎声响。
段清姿慢慢俯身,躺在寒子念臂弯,“夫君,睡吧。”
此心安处,是吾乡……
这,真的很少有人睡得着。
苏若离回到锦鸾宫的时候已经亥时,里面灯火亮着。
房间里,龙辰轩鲜少的拿着银拨子,轻挑烛芯,这种平日里都是苏若离干的事儿落在龙辰轩手里,显得有些生涩。
“皇上没睡?”苏若离进门之后,明知故问。
“朕今日去了别苑,寒子念与昨日无异……”待苏若离坐到对面,龙辰轩握着银拨子的手慢慢收回,“‘神醉’真的没有解药吗?”
在龙辰轩眼中,苏若离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期待。
她知道,在龙辰轩心里,寒子念是友,是值得信赖的朋友,而今身为帝王,在皇城脚下,他却连自己的盟友都没能力保护,当是怎样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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