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帝听后,对张顺更是满意了。
然后君臣二人又对政事谈了不少时间,等张顺出宫时,不少人怀疑万历帝是否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张顺忙向人解释,皇上只是要把发现玉米的功劳在史册上记皇长孙朱由校的名字,给他本人只是一些财物而已,这才打消某些对张顺的恶意。
京外的官员们得到东林党人,传出的郑贵妃作恶的消息。哦哇!原来她郑氏已经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不能忍。
谁敢保证下一个被冤枉的不是自己呀?当外官,真的很不容易的,穷山恶水刁民多,山阻路遥消息落后。
也许哪一天,京中的郑贵妃一个念头,就要他们头上的乌纱帽,可他们在远方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可不行!谁不是十几年寒窗苦读,拼了老命才挣到一顶官帽子的,谁舍得扔了不戴啊?
有了亲近太子的东林人作证又带头,讨伐郑贵妃那是紧随潮流。你身上穿着官服,不批上几句郑贵妃的恶行,那你就是官场中的异类,趁早滚回家中去。省得以后怎么死都不知道?怎么连累家里人都不知道?
各路官员的奏本纷纷进京,堆满万历帝的案桌。万历帝打开一看,特么全都是让他严肃处理张差刺杀太子的梃击案幕后主使。
有的直白小官,明明白白说叫严惩郑氏姐弟。更有一个最过份的人,这厮是山东临汾知县。
他在奏折中不要命地斥骂道:郑贵妃身为庶母,却浓妆艳抹,前去慈庆宫以姿色媚感长子。有违伦常!令人不得不怀疑郑氏有乱太子心志的嫌疑,企图逃脱谋划梃击案的罪责。
“噼里啪啦”一阵响。
万历帝气得把那些奏横扫在地上,他要罢工,先去吃颗治心疾的药丸。
不然,被这些混帐气得血冲脑袋,那太不划算了。
临汾知县那厮是千里眼吗?他在山东还能看到,几千里外皇宫内郑爱妃的妆容。也不怕朕挖了他的那双狗眼作收藏品?
是的,郑爱妃是很美丽,可今年她都近五十岁高龄了,能比十多岁的少女更有姿色去魅惑太子吗?
“啪啪啪啪啪!”万历帝砸了一堆瓷器,口中又连连唾道:“呸呸呸呸!”
他差点让那该死的竖子气昏了头。爱妃端庄又高洁,怎么能让这种污水泼脏了她?
他得先休息休息,脑子全都乱成一锅粥。
回到室内小憩的帝王,内心深深地疲惫不堪。往前三十年,那他是一个中兴之主,雄心壮志,浑身充满力量,脑中兴国治民的点子用也用不完。
可近些年,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大脑也转动得越来越慢。没办法呀,人上年纪,不太爱费脑力和心力啦。
本想安安心心过后面的日子,朝政大事以平稳为主,所以他才想了办法踢走爱挑事的沈一贯和叶向高。专用温和宽厚的方从哲主政内阁,朝政制度也算稳固。
可东林这班子小人要搞事,那他也是不怕的,谁要杀他的爱妃,他就让谁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大概时间久了,别人都快忘了他这个帝王曾经也是个铁血的人。万历三大征时,帝王的的杀伐决断让那些人都忘记了吗?
必要时,他不介意让他们回想起来。
万历帝吃过药,身体舒服很多。他叫来司礼监的太监,吩咐下去,让六部、九卿、詹事、科道官员在辰时二刻,聚齐在慈宁宫前,他万历帝有话要对群臣说。
这是从万历十八年至万历四十三年,整整二十五年,万历帝首次要在群臣面前正视朝见。
震惊中的太监们急急忙忙去传御旨。
44章 朕的家人是相亲相爱的
万历帝的这个旨意一出,京城中是闹翻了天。
许多在京的官员至今还没有见过万历帝,先别管帝王在他们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如果能见到名义上的主君,官员们是很兴奋的!
李甜像许多家的小娘子一样,正缠着当京官的老爹说:“爹啊,爹啊,你记得多看陛下长什么样?回来说给我听呀,省得我出去与小娘子们聊天,人家问璐娘你爹是大官,那你知道皇帝陛下长什么样吗?如果答不出来,会被人笑话的。”
张顺无奈地笑着说:“别再吵啦,爹都快迟到了。想法给你弄一幅陛下的画像,总行了吧?”摆脱小闺女的纠缠,终于可以去慈宁宫了。
他很忙的,今天还得找机会捅东林党人刀子呢!
李甜看老爹走出了门,她双手背后面,身子微微前倾,红润润的小嘴里嘀咕道:“还不是老爹你明明见过皇上,也不告诉我,他老人家长什么样?
又不是桂榜下的举人小鲜肉,怕别人看见相貌后强行抢走。藏着掖着有意思么?”
当然没人回答她,她很无聊,准备去找相熟的小娘子听听京城里的人卦。
城中一波一波的人奔走相告,皇帝陛下要召见群臣啦!
有希望借机想在皇上面前露一小脸,能有官运亨通的人;有希望借机能骂骂皇上,涮涮万众瞩目存在感的人;也有希望皇上真正上朝治理国家让人人都能吃饱穿好的老百姓。
不管什么人,有什么心事,慈宁宫前的君臣相见大会终于召开了。
首先,群臣参拜行大礼,然后万历帝带着儿子朱常洛和孙子们亮相后,发表一通相见感言。万历帝这一次把为什么要在慈宁宫,见群臣说词吟诵得感人肺腑,期望大家以后别在找茬,好好工作。
朱由校作为太子的儿子,因为皇爷爷要表现皇家三代一家亲,所以这一回他与两个弟弟也有机会在大臣们面前露露面。
他束发于项,罩了一个小金冠,身穿大红色柿蒂窠过肩,通袖襕曵撒。
通身皇族气派,加上面容确实长得俊,倒引来不少目光注视。他很淡定,至少比他爹太子表现要好上几倍。
没看见太子穿着储君服也实在没有君的气质,倒像偷穿别人衣服的人。大概很少见到到百官齐聚的场面,现在的太子正东张西望,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万历帝和文武百官都身穿常服。大概是因为在慈宁宫见面,所以众人都选常服,而不是穿皮弁服和朝服。
此时的大明帝王,坐在慈宁宫前殿门外,高台上的椅子上,一副话家常的模式。两肩上织金的盘龙,正随着万历帝身子的左右倾斜而小幅移动,远处的人看起来那龙像要活起来一样。
明明是金线织的龙,又怎么可能活起来呢?大概是万历帝深情并茂的诉说,赋予了它们生机。
群臣留在慈宁宫前殿外,台阶下的一片空地上,按做官的品阶大小整整齐齐排好队。
万历帝讲到激动之处,明黄色龙袍一甩,他站了起来说:“朕的生母慈圣宣文皇太后,她老人家的神魂还没走远,就在这慈宁宫看着朕,看着大家!朕又怎么会抛弃她最疼爱的长孙,而去选福王做太子呢?
朕从小是最孝顺母亲的人,你们之中的某些人,又怎么能乱议废立太子之事?是要陷害朕做那不孝的儿子吗?”
万历帝停顿一下,看向下面,等大臣们表态呢。大臣们这回很给面子,齐呼:“陛下恕罪,微臣们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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