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叫李代瑁给捞起来,李少源是奉父之命,来盯着季明德的。
四月初十放榜,然后紧接着殿试。李代瑁听孔祥说季明德要带秦州举子在长安闹事之后,焦头烂额了半夜,命李少源从今日开始到放榜的哪一天,寸步不离跟着季明德,以防他鼓动秦州学子在放榜之日闹乱子。
至于突然蹦出来的这个二十岁的大儿子该何去何存,李代瑁至今还未想好。
送回秦州,无异于放虎归山。留在长安,让他中进士,从此迈入官途?
他不得把长安城翻个天?
那把他抓起来,直接下到大理寺天牢之中?
可他好歹救了他一命,李代瑁略一犹豫,没有直接将季明德下天牢,命李少源贴身跟着,防他闹出乱子来。
所谓眼中钉,肉中刺,如鲠在喉,莫过于此了。
后天就是放榜日,身为大理寺少卿,长安治安亦在所辖,李少源接到命令,马不停蹄便赶到了白马寺。
昨夜因为宝如的哭求,俩人不过相互斗了斗眼便分开了。
分开之后,经尹玉卿和李悠容两个多方打听,李少源才知宝如两手两脚俱会被绑,是因为季明德眼看入亲王府,另一房妻子胡兰茵想要跟宝如争个先后,才会有意绑她,转手想把她卖到土蕃去。
好在房子是宝如家的旧宅,她逃过了地道,否则的话,此刻也许已经被人给绑走了。
他血红着两只眼,带着一众随差寻到寮房。寺中僧人的早课声嗡嗡响个不停,转头看一眼黎明破晓时的红光,李少源扬臂,立刻便有大理寺的官差脚步轻轻,自他身后绕进寮院,将寮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12章 相斗
他可以忍受季明德娶两妻也可以忍受他是因为先跟琳夫人欢好过才慕名娶的宝如毕竟他也跟尹玉卿成了夫妻有过那一夜他就得对尹玉卿负起责任来。
但他不能忍季明德连大房妻子都管束不了任由她一次次加害宝如甚至伤宝如的性命。
狗屁的亲哥哥,李少源打着手饰,指挥官差们在前后左右埋伏好将飞镖摆在花园的青砖围墙上,一枝枝斩着身后碍事的各类名品牡丹,命灵光将它们全扔到旁边的池塘之中稳稳盯着那扇门只待季明德出门,穷极所有招数要让他血染白马寺死在这间寮房门上。
俩人完事之后寺里的早课便开始了和尚们嗡嗡不停的颂经声吵的宝如睡不着觉临天亮时终于经声停了,宝如这才稳稳睡着。
季明德起身先自缸中舀水洗脸,洗罢之后青盐漱口这才端着铜盆开门,怕要吵醒宝如和小猫咪,轻踮着脚步,小心翼翼的开了道门缝,慢慢而出。
迎门便是一支飞镖,直奔咽喉而来。
瞬时之间,若躲,镖扎在门上,势必要惊醒宝如。季明德一手端盆,侧首的同时生生用牙接住,再往后一个仰倒,刷刷的飞镖闷扑扑的钉在土坯墙上,并未发出太大的声音。
宝如在屋内略有惊醒,无奈太过疲累,翻个身又睡着了。
土坯墙基,上压青瓦,一处能容三五十僧人挂单的寮院,昨夜只住了季明德和宝如两个人。院中原本牡丹满簇往外溢的花园之中,所有怒放的牡丹息数被斩首,当中站着一人,红衣,挎刀,两目阴寒寒紧盯着他,李少源。
季明德左右估算了一下,他带了约有三五十人。
此时若打起来,势必要吵醒宝如。
他缓缓将那面盆放在地上,四周围墙上拉弦之声不绝于耳。
季明德竖起大拇指,反手指了指里面,意思当然是勿要惊醒宝如。
李少源默了片刻,冷笑:这厮明知跑不出去,偷奸耍滑了。
他抽出佩扬,扬天而起,往下一点的功夫,季明德一手掖着袍帘,两脚翻飞,点上不远处的磨盘直跃上书,转眼之间,一个官差掉了下来,待他再跃下来时,手中已持一柄佩刀。
身后箭如雨点飞来,季明德拼了命的狂奔,打飞利箭,跃上围墙,放翻两个官差。
除了偶尔的剑器咣当之声,院子里一片安宁。李少源抽刀追过围墙,依旧是闷扑扑打,兵器撞在一处,才有叮叮咣咣之声。
李少源招招必杀,季明德左推右挡。
小猫咪醒了,宝如隐约听到点咣啷啷的声音,摸了一把季明德不在,转身又睡着了。
灵光一看两兄弟果真打起来,一路溜到前院,去找怀屿劝架了。
连着跃了几处围墙,闯进正院之中,终于能发声了。李少源俨然穷追不舍的野兽,一剑横劈过来,直奔季明德的咽喉:“身为男人,连个女人都管束不好,还妄图要考科举,明知自己不中,居然还要在长安城掀起动荡,爷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季明德只待他剑刺过来,忽而一个侧身,待李少源冲到面前时,翻剪其手,再以膝盖击其腕,待剑松手,轻松接在手中,反手就将李少源横逼在墙上:“既是公差,就好好干你的差事,否则你季大爷我一刀抹了你。”
李少源忽而一个侧身,趁势一个阴招踢裆,待季明德躲闪时,再出飞镖,自他肩头擦过,扑上去一拳便直捣季明德的眼睛。
季明德迎拳,五指紧拢而握,咔嚓嚓的骨殖作响之声,将李少源甩扔在花圃之中。
半天不见花圃有响,他也怕万一误伤李少源,宝如要恨他,走过去要探,接连两枚飞镖,直奔左右两眼。
季明德怒从胆边生,横提起剑便要刺,怀屿疾步而来,喝道:“寺庙之中,昨日已是一回血战,你们今日还要打,贫僧便要率武僧们,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皆给我滚出去。”
李少源叫炎光和炎光扶了起来,头上还顶着许多牡丹残瓣,横手过颈:“季明德,总有一日,我要亲手宰了你。”
宝如醒时,僧人们的午课都做完了。
窗外鸟鸣喳喳,耳边一只小猫咪不停的咪咪直叫,宝如蒙头钻进被窝,直到听外面忽而钟撞如雷,当是到正午了,才睁开眼睛。
满身酸痛,她拉起被子嗅了两番,一股浓腥,叫了声乖乖,暗道这可是寺院,菩萨脚下,又是喝酒又是干那种事儿,菩萨可不知道要怎么发怒了。
她连忙扯下床单,揉巴到盆里正准备洗了,季明德进来的。
寺里的早饭早没了,季明德端的是佛前贡品。几样各色点心,水果,并热腾腾的茶。
宝如不看他则罢,一看见他进来,气的搁了盆子,抓过小猫来,握爪指着盆道:“乖猫,既是你爹自己造的孽,让你爹替咱们把铺盖洗了,好不好?”
季明德替她兑了热水,见宝如临窗蒙着帕子,正在揉腰,两手轻轻掐上她的腰,问道:“酸否?”
他两手强劲,一把掐上,身体里的记忆连酥带痒冲脑,宝如一把摘了帕子,本该烫红的脸,却煞时雪白,侧首盯着季明德望了半晌,轻轻摇头,抱过那只猫:“我不想吃茶,我舅舅哪里有糜子炒米,冲一碗来,我吃。”
待季明德走了,宝如抓起牙擦一下下的擦着牙齿,默了半天,忽而扇自已一巴掌,暗道昨夜两回,就算一回不中,二回万一中了,怀上孩子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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