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医生护士来去匆匆的脚步声,鼻尖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宋莹疲惫的瘫软在手术室的门口,“都是我的错。”如果她不带卉迟出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收到宋莹的传信,沈景之就马不停蹄的带人往这边赶,路上听到枪声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妙,却没往卉迟身上想,只以为是宋莹出了事。
“是楚应辞。”宋莹是认识楚应辞的,她曾经跟沈景之去过南阀的领地,对于楚应辞她还是有点印象,只是现在的楚应辞和那时候变化太大了,“我也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卉迟。”
“楚应辞?他来了沈城。”沈景之的目光惊疑不定,惊讶于楚应辞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孤身来沈城,疑惑于身为北阀少帅的楚应辞来了沈城,目标居然是苏卉迟。
看来他应该好好盘查盘查了。
“哒哒哒。”又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卉迟怎么样。”人未至声先到,苏易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简单的长衫,应该是听到了消息就匆匆赶了过来。
“还不知道,应该没有伤到要害。”沈景之简单的看过卉迟的伤口,客观的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卉迟。”看见苏易,宋莹的愧疚更重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疏忽了。”听沈景之说没有伤到要害,苏易放心多了,他沉着声,目光阴冷,“听说是北阀的人。”
“苏老,这件事情我会给苏小姐一个交代。”
苏卉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沈景之都没觉得能够善了。更何况,北阀的人在这个时候出手,也不知道存的是个什么心思,沈景之觉得,他有必要好好盘查盘查了,不然,北阀的人还以为他是软柿子。
“你心里有数就好,北阀楚应辞,好小子。”
不管怎么样,楚应辞算是在苏易这边留了案底了。
卉迟做了一个梦,梦里,她随父亲北上避祸,她们最后也没能离开权利的漩涡,为了生存,父亲不得不投在北阀大帅麾下,楚宏志为人阴沉,心思又谨慎,他并不信任父亲,却也需要借助父亲的才智替他出谋划策。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联姻,不管是在哪个时代,绑住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
楚宏志膝下只有一子,名为楚应辞,是个大学的老师,知文达理,为人也风趣,他们见过几面,感觉还不错,所以在父亲询问她的意见时,她选择了答应,那个时候,他们确实没有其他的路可走是其一,其二她也确实动了心。
楚应辞是接受过国外教育的,他尊崇国外的一夫一妻制,那是卉迟也曾向往过的生活,或许没有爱情,可和那样的人生活一辈子也不会无趣。
她也确实没有选错,婚后有一段日子,她过的很快乐,楚应辞很尊重她,不会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视,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背景而心存芥蒂,那样的日子,安适的让她几乎要忘乎所以。
可是卉迟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东西两阀相继败落,南北两阀的迅速发展,国家一统似乎指日可待。
在那样的关头,父亲违逆了楚宏志,卉迟明白,父亲已经忍了那么久了,如果不是忍无可忍,必然不会在现在才爆发。
父亲被关入了军部大牢,卉迟千方百计,才求得楚宏志,让她去见父亲一面。
而楚应辞,她似乎在这个时候才将他看清楚,他就是一个懦夫,甚至都没有办法替她的父亲求情。
“卉迟啊,你也却劝劝你父亲,我们毕竟是亲家,我也不想闹得这么僵。”
楚应辞说这句话的时候,卉迟还是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然后她见到了父亲。军部大牢里的日子能有多好过,卉迟一开始就知道,却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的惨烈,父亲的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他被吊在刑架上,奄奄一息,“父亲。”
她走过去,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苏易勉强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嘴中喃喃着一些她听不清楚的话,“卉迟,卉迟,离开这里,离开。”
她凑近,才勉强听清楚了苏易口中所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父亲,到底发上了什么事儿。”
“我早就知道楚宏志不是好人,却没想到……卉迟,你听我说,楚宏志暗地里储备了大量的军火炸药,他打算和南阀开战。”
“然后呢?”和南阀开战,卉迟不认为会这么简单。
“他要炸城,炸掉整个沈城。”
卉迟大惊,“沈城中可是还有许多平常百姓。”
“沈景之太厉害了,他知道,一旦对上,必定会损失惨重,并且胜负难定,所以他选择了最兵不刃血的办法,卉迟,我不能助纣为虐。”这才是苏易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最主要的原因,他早就知道楚宏志手段残忍,却想不到他会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他可以忍受战争,却不能忍受这样毫无顾忌的屠杀。
如今仅剩南北两阀,两方兵力可以说得上是旗鼓相当,若是拼上一把,未必不能赢,楚宏志却非要选择这样的方法,苏易如何能答应。
可苏易想不到,楚宏志会做的这样绝,更想不到,他已经刚愎自用到了这种地步,容不得任何人反驳他的话,短暂的胜利已经迷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见,史书后面流传千古的罪名,或许他看得见,可他已经不在乎了,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一统天下更来得迷惑人心。
苏易能够预料到,若是最后南阀取得了胜利,这天下又将恢复帝王的制度,没有人会不喜欢权利。
“所以,卉迟离开这里,去南阀找你兄长,你兄长会保护你。”他已经违逆了楚宏志,苏易不认为因为卉迟是楚应辞的妻子就会放过她,楚宏志这种人,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这一点,卉迟也是知道的,所以不管怎么样,这北阀她是不能待了,况且,这样的消息,她需要带出去,不为别的,哪怕是为了父亲。
“兄长?”卉迟是有一个兄长的,与她乃是同母所出,名唤祁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但当年出事的时候,祁仓没能赶回来,后来她随父亲北上,更与兄长断了联系,这几年来他们也未曾放弃过寻找,可却一直杳无音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能听到兄长的消息。
“卉迟,听着,你的兄长现在在南阀军中,名唤苏祁,楚宏志还不知道,你出去后,就去找他,离开北阀,永远不要回来。”
“那您呢?”
“不用管我,你父亲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也算是够了。”
那是卉迟最后一次见到父亲,随后传来的便是父亲在牢房里自杀的消息。
而卉迟,最终也没能离开。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那是她的丈夫,如今,他亲自囚禁了他,“卉迟,你就听我的话,好好的呆在这里,我会向父亲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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