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歌简直是后悔死她那不经大脑的话了,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个。现在好了,这么多醒酒汤,她要怎么喝完?倒了吧,怎么可能满得住那能洞察一切的小姐,到时候她还是要试药,不倒吧,她又要如何喝完?缓歌仰天长叹,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怎么这么悲催呢,惹到了传说中阴晴不定性格暴躁的冥域域主不说,居然还有个成天拿试药威胁她的小姐,难道她的命运注定要如此坎坷?
屏风后的慕容云曦看着外面一脸丧夫样的缓歌不禁翻了个白眼,老天,她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一个丫环?按理说,这丫头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了,多少也应该学到点什么吧,她怎么就不知道那些醒酒汤是名贵药材熬制的可以用来调理气息、疏通经脉?唉!慕容云曦只能叹着气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白色长裙沐浴去了。
不一会儿,慕容云曦就一身清爽地从屏风后走出来了,她把头发用内力烘干,然后找了根白色发带随意系住,简单朴素却是别样地美丽,不同于她浓妆艳抹时的妩媚妖娆,而是一种淡若清荷的清雅纯洁,如美玉一般洁白无暇,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慕容云曦扫视四周,缓歌已经把醒酒汤撤下去了,估计现在还在某个角落边喝汤边抱怨吧,死丫头真是笨得可以。突然,慕容云曦眸光一敛,耳朵微动,她听到有人从晚晴阁一出守卫松懈的地方翻墙进来了,而且这人武功还不低,不用猜就知道是冲她来的。手中的金蚕丝出手,慕容云曦迅速将轮椅拖到桌边,自己随后一个闪身坐到轮椅上,趴在桌子上装作在睡觉,她到要看看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因为慕容云曦吩咐过无心园不用守门,所以无心园此刻除了慕容云曦,一个人也没有,来人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内室,轻车熟路样子像是早把无心园走过千万遍。进入内室后,他显然被室内的装饰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待看到桌边的慕容云曦,他轻手轻脚地向她靠近。
慕容云曦手里细如牛毛的金蚕丝已露出小小的一个头,蓄势待发。
谁知来人并没有对她动手,而是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深深地凝望着慕容云曦。
头顶饱含深情的目光让慕容云曦不禁疑惑,让她都有些猜不透那人的意图。
那人看了一会儿后,走到床边拿起一床轻质丝绸蚕丝被,轻轻地为慕容云曦披上,轻柔的动作像是怕一不小心就弄碎了她一般。盖好被子,他又看了一眼慕容云曦,嘴里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轻叹,然后抬脚走了出去。
慕容云曦睁开眼,坐起身取下身上的蚕丝被,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她看着来人的背影,心里不由一惊,怎么会是慕容司政?他怎么不直接走正门而是翻墙进来?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据原身的记忆所知,她母妃去世前慕容司政对她挺好的,几乎什么都依着她,只是她母妃去世后,慕容司政就对她冷冷淡淡的了。那么,他现在送醒酒汤来是什么意思?还搞得那么神秘。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慕容云曦坐在桌边冷冷开口。
慕容司政正踏出门的脚顿住,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端正坐在桌边的慕容云曦,但看到那副惊为天人的容貌后,又痛苦地移开视线,抬脚就走。
☆、第三十七章 父爱的味道
慕容云曦清楚地看到了慕容司政脸上的神色,她轻笑出声,语气微讽,“我现在确定了,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慕容司政再次顿住脚,坚挺的眉毛微蹙,“什么意思?”
“我以前总觉得,我父亲对我不管不问,从不肯给我一点点父爱,我一定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他才会对我那么冷淡,可是今天,我发现了我们具有父女关系的特征,那就是我们对待感情的事,都喜欢用逃避去解决问题。”慕容云曦定定地看着慕容司政已略显佝偻的背,不知怎么,一股心酸感涌上心头,她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认为既然她占了原身的身体,作为偿还,就理应为她尽孝道。
慕容云曦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不动。
“逝者已矣,你这样下去有用吗?你的痛我能明白,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她的去世,对我而言对你而言,都是一段刻骨铭心痛,可十几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走出来?我在伤心后能把那段痛藏在心里,听她的话快乐地活下去,你呢?她看见你这副样子能安息吗?我承认我是一个感情白痴,没有资格和别人说什么感情,但我能明白的事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开始,对于她的离去,我哭过,我恨过,我怨过,我在雨中疯跑,我不吃饭,我不睡觉,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抱着她的遗物放声哭泣,我不能接受她的离开,但这些有什么用,她已经走了,凭我怎么伤心都不可能再回来,我只能接受现实,怀着对她的回忆,努力让自己快乐地活下去。你又是怎么做的?她离开这么多年了,你却一直在原地徘徊,陷入她离开的痛苦中不能自拔,这些有用吗?”慕容云曦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说出来,只是希望慕容司政能放下过去,重新生活,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痛苦的回忆,但这世上快乐的人总多于悲伤的人,他们难道不是努力让自己每天开心一点吗?快乐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只要放下心里的负荷,放下一切去活着,就能无忧无虑。
许久,慕容司政转过身,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慕容云曦,跃身出了无心园。
慕容云曦并没有拦他,她知道要想面对一件事有多难,需要多大勇气,慕容司政只是需要时间去慢慢面对,慢慢释怀。
看着桌上的食盒,慕容云曦将手中的绒被扔到床上,怀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小心把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汤。揭开精致的盖子,还能看见腾腾上升的热气,从汤的浓度就可以知道,这汤是用心熬了很久的。
慕容云曦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轻抿了一口,甜甜的味道便在嘴里蔓延,看来汤里面还加了蜜糖,不多不少正合适,不腻也不苦。慕容云曦一勺一勺地喝着汤,虽然她已经喝了墨无痕用天山雪莲熬的药,头已经不痛了,虽然她不喜欢吃甜的,但她不想辜负一个父亲的心意,她没有体会过父爱,也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样的,但今天,她或许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不一会儿,一碗汤就见了底,慕容云曦把东西收拾好,放进食盒,然后盖上盖子。
缓歌这时领着一队丫环进屋,将桌上的食盒拿开,摆上饭菜。
将菜上完,缓歌走到慕容云曦身边,把筷子递给她,转而对着那些丫环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是。”那些丫环也知道慕容云曦吃饭不喜欢人在旁伺候,弯身行了一礼,有序地退下去了。
“你去练会儿功吧。”慕容云曦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对缓歌道。
“小姐,人家才喝完那么多汤呢,怎么可以去练功?而且你不是也曾说过吗,饭后不适合剧烈运动。”缓歌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肚子,委屈地看着慕容云曦。
“行啊你,现在都敢用我的话来堵我了。”慕容云曦佯装生气,小丫头真是胆儿肥了,越来越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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